本报综合消息(记者 李春雁)台湾前总统陈水扁贪腐案件的侦讯充满戏剧性,11月11日在陈水扁第5度遭特侦组传唤后,被裁定声押禁见,成为台湾历史上第一个双手被铐、被羁押的卸任元首。12日清晨,台北地方法院合议庭审理后,认为陈水扁所犯最轻本刑为有期徒刑5年以上重罪,也有串证之虞,裁定陈水扁羁押禁见。随后陈水扁被押往位于土城的台北看守所。台湾之子陨落,曾给台湾带来政党轮替新希望的那一双手被铐,震撼性的历史镜头就在11日下午4点31分通过电视转播,传遍世界,震惊全球。陈水扁双手被铐的大幅照片也迅速成为世界各地媒体的头条新闻,为台湾历史写上浓墨重书的一笔载入史册。
虽然陈水扁贪腐丑闻在台湾早已家喻户晓,蓝绿各界对拘押陈水扁早有预料,但陈水扁被收押的一刻,还是在台湾政坛扔下一颗震撼弹,引起各界震动,有人欢喜有人愁。民进党内已沉寂一时的四大天王谢长廷、游锡坤、吕秀莲、苏贞昌,开始抛头露面,著手部署明后年的县市长选战,以作为延伸个人政治影响力的舞台。而陈水扁也于12日开始进水绝食,呼吁支持者反击。特侦组更是快马加鞭进行扁家涉案成员的侦讯安排,抓紧传讯扁家子女和扁妻吴淑珍。台湾政界再编,陈水扁弊案结案指日可待。
一、检方擒阿扁
扁绝食入院
特侦组发言人陈云南11日表示,陈水扁涉嫌侵占、诈领财务、收贿、伪造文书、洗钱等罪名,检察官认为犯罪嫌疑严重,够判5年以上监禁,而且有串证之虞,所以向法院申请收押他。
特侦组侦办扁案自始“由外围而核心”,却在收网前夕,将侦查节奏逆转,颠倒原本应先讯扁嫂吴淑珍、扁子陈致中的顺序,创造陈水扁先到案却仍有“共犯未到案”的局势,形成扁仍能串证的羁押客观条件,不可谓不是高招。
特侦组检察官曾说,“扁,有风就能飞”,对于扁这名超级被告的侦查心境,高度严谨,由此可见特侦组在这一场“圣战”中,除了在办案内容上与扁“斗法”,更在法律及诉讼技巧上与扁“斗智”。
11月12日清晨7点05分,陈水扁被确定收押禁见。
随即上午8点10分送进位于土城的台北看守所,8点29分送抵台北看守所,陈水扁一下车,神情显得相当疲惫落寞,陈水扁入监后代号是2630、住忠三舍。
所方透露,住进台北看守所之后,陈水扁依照一般程序,脱掉衣物,接受检查,包括脱掉内衣裤,半蹲咳嗽检查肛门等。同时在看守所内,他也依照规定,换上囚衣。
羁押入狱第2天,坐困牢内的陈水扁仍旧动作频频,通过辩护律师郑文龙发出司法未审先判的抗议声明,并开始绝食行动,隔空持续与检方作战。
陈水扁被收押和绝食的第5天,11月16日晚被台北看守所送往附近的亚东医院戒护就医。亚东医院17日早上经过检查评估后,决定将陈水扁转往台北县立板桥医院进行住院治疗。
二、再传讯扁家人
扁家弊案贪腐惊人
台湾特侦组侦办扁家弊案,14日有重大发展,台泥公司董事长辜成允接受特侦组约谈时,首度坦承为了竹科龙潭开发案,先后透过扁嫂“白手套”(中介人)蔡铭哲汇款4亿元新台币到扁家海外账户。
特侦组14日上午亦同步传讯了扁子陈致中、黄睿靓夫妇,及扁女陈幸妤。陈幸妤以看病为由请假,没有出席。而陈致中夫妇在接受4个多小时约讯后,已同意签署海外查账授权书。据媒体透露,陈致中在这次侦讯中表现得非常配合,相较于过去宣称自己只是个被支配、被指使的人头,这次他却在讯问过程中表现出合作的“态度”。
由于陈致中2000年到2008年赴日13次,且有越来越多迹象显示他任用美国理财专业公司协助“理财”,因此特侦组不排除他在美国与在日本均有密账。至于未曝光的金额,有的说高达300亿元,也有说约百亿元,不管金额多少,但数字都十分惊人。12日下午特侦组发言人陈云南表示,“检调将寻求司法互助,追查扁家在日本的密账,以及资金往来等资讯。”敏感的人立刻嗅出,特侦组将发起新一波的攻击,而且如果真的查出还有想像不到的巨款,可能会彻底打击陈水扁的最后支持者。
此外,特侦组17日以证人身份传唤陈水扁的母亲陈李慎、吴淑珍的母亲吴王霞及陈水扁的妹妹,以厘清名下资金账户疑点。扁家涉嫌洗钱案愈烧愈大,连一直住在台南官田老家的扁妈跟珍妈也证实被用来当作洗钱人头户。
15日特侦组前往陈水扁住所侦讯陈水扁夫人吴淑珍。据律师转述,吴淑珍称海外资金都是选举政治献金,由友人蔡铭哲经手,她与陈水扁均不知情,若蔡铭哲从中拿钱,她要“杀了他”。
这是自台北地检署侦办SOGO案以来,吴淑珍第5度遭检方讯问。吴淑珍被指控涉及国务机要费案、洗钱案、南港展览馆案、竹科龙潭购地等案,触犯法条为贪污治罪条例、洗钱案,早被限制出境。
有分析指出,吴淑珍面对检察官将弊案的责任推得一乾二净,完全不顾与蔡美利40年的同窗之情,以及跟余政宪20几年“姊弟之情”,显示关系人为了自保进入“狗咬狗阶段”。俗话说“狗咬狗一嘴毛”,这将会使案情更早日明朗化。
且特侦组近日也将以龙潭购地弊案,约谈当时的“行政院长”游锡坤。这个时间点民进党高层人人自危,党中央也急于跟扁切割的情形下,游锡坤是否也“顺势推舟”,表明此案有“更高层”的人指示,预料特侦组在人心脆弱,以及证据充分的情形下,扁涉及的弊案,将越趋明朗化。
三、“台湾之子”变“台湾之耻”
绿营取舍两极
“三级贫户”(最穷人家)出身的陈水扁,2000年以“台湾之子”如日中天的声势,创下台湾政坛“政党轮替”的历史;8年执政后则因贪污洗钱而可能锒铛入狱,再创下台湾首名卸任总统入狱的历史,“台湾之子”成了“台湾之耻”,令绿营尴尬难堪。
看到阿扁双手被铐的镜头,民进党立委高志鹏声称,这是“羞辱阿扁,羞辱民进党”,民进党籍台南县长苏焕智称,“对民主发展是重大挫折”等。除了扁系人物外,民进党四大天王和党主席蔡英文在第一时间都没有发言。
“台湾之子”被羁押,“台湾之父”有话说。不过,在这位曾经跟阿扁情同父子,也同样身为卸任元首的李登辉看来,阿扁被捉是“自己的事情”,而捉阿扁的司法人员却“很认真、很高尚”。台湾前总统李登辉在回答记者询问时,对陈水扁宣称遭“政治迫害”很不以为然。李登辉说:“哪有什么政治迫害?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好,是非应该分清楚……(陈水扁)怪罪全世界,怪罪政治,说那话……不要啦!”
而陈水扁创办的凯达格兰基金会,决定以“压不扁的玫瑰,台湾、咱的国家”为诉求,于22日举办集会声援陈水扁,并号召民间社团与民众支持,曾任阿扁执政的总统府秘书长陈唐山将坐镇指挥。
著名台湾问题专家徐博东分析,下一步民进党可能会在陈水扁问题上分成两派,少数人仍会死保,但绝大多数民进党人如果看到证据确凿,将会明辨是非善恶,改变看法,甚至会有部分人发出“反扁”声音。
四、蓝营欢呼
马英九吁“哀矜勿喜”
对于扁被收押,台湾总统马英九表示对正在侦办的司法案件不予置评,不干涉司法办案。但对于陈水扁声称的“政治迫害”,表示“政治人物如果一天到晚说人家对他政治迫害,最后会让人民不相信司法,这是不负责任的做法。”揭露扁家弊案的揭弊天王、国民党立委邱毅则不掩饰自己的喜悦,他说,“在他收押之后,我会仰天哈哈大笑三声。可是陈水扁害我的,很多东西我都已经失去,回不来了。其实我人生本来的目标就是要抓陈水扁这个贪腐的家夥入狱。那,人生的目标已经达成了,也要慢慢地踏出政治了。”国民党立委洪秀柱也欢呼,“(羁押)是普天同庆,正式收押,大家会去放鞭炮,可是还不够,要等到法院判刑确定,那可是要鞭炮绑在身上放!”
对此国民党主席吴伯雄12日表示,国家发生前总统遭羁押禁见是一件很不幸的事,对国民党来说,希望大家哀矜勿喜,让司法归司法,公正审理。
不属蓝营也不属绿营的倒扁总指挥施明德表示:“他(陈水扁)的手上多了一副手铐,台北在下雨、台湾在哭泣,红衫军我相信很多人都很高兴,所以那天就很多人聚会,说你们当时不是讲吗,阿扁辞职了,阿扁被抓起来,你们要办一个红衫军之夜来庆祝吗?想说大家的付出终于得到了、看到了初步的结果,可是我觉得我个人没有办法高兴起来,他辜负了这么多的台湾人对他的期待,他践踏了台湾人的尊严!”
五、扁贪腐案全球注目
陈水扁被申请羁押的信息几乎是同步传到中国大陆,不过,国台办发言人李维一在接受记者访问时仅表示,不会对此表示意见。但陈水扁被拘押时高举双手呼喊政治迫害,大陆12日否认陈水扁的被关押与大陆有任何关联。中国国台办发言人范丽青在一次例常的新闻发布会上对记者表示,中国已经注意到了陈水扁由于腐败指控遭关押一事,但她表示对此不发表看法。范丽青否认了陈水扁所称的他遭拘押与两岸试图改善关系有关。范丽青表示,“陈水扁这么说可以想像是出于什么原因。”
大陆的台湾专家认为,陈水扁的拘留对民进党来说也是一个沉重打击,但大陆对此采取谨慎的态度,不想被认为利用陈水扁的丑闻大做文章。
美国在台协会台北办事处(AIT)处长杨苏棣说,陈水扁遭收押一事是台湾司法问题,他不愿评论,但他也盼望这件事能透明、公平、公正处理,如此也能加强全球对台湾民主发展的信心。他14日在半年一次的记者会上主动谈及陈水扁遭收押一事时指出,这件事情不仅台湾内部十分关心,许多外国友人也都非常关切这件事的发展。
日本《读卖新闻》15日发表社论指出,陈水扁因洗钱、收贿和侵占公款等罪嫌被捕,对民主化逾10年的台湾政治是很大的污点。文中呼吁台湾朝野政党理性因应。该社论结尾指出,曾批评国民党金权腐败的民进党,本身的不正连国民党都相形见绌,正由于民进党的招牌是清洁的政治,应由彻底查明陈水扁的犯罪开始党的重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