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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场成公私对抗利益博弈战场 《物权法》在两会争议中闯关
日期: 07年03月2期

本报综合消息(记者 杨文凯)从3月5日-16日,中国第十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五次会议在北京举行。此前,政协全会在3月3日开幕,将于3月15日闭会。本次为期12天的人大政协两会,也是自2004年以来会期最长的两会。

本次会议是十届人大的最后一次全国代表大会,一方面肩负著总结十届人大工作的任务,同时也为迎接下半年即将召开的中共十七大和明年召开的第十一届全国人大做好思想、法律、人事、程序各方面的准备。

在中国加盟WTO5年、经济获得长足进步之际,本次人大全会依然把著眼点集中在民生问题上。不过,备受争议的《物权法》和广受期待的《企业所得税法》成为本次人大会议最重要的看点。3月16日,这两部重要法规如果经全会投票顺利通过,将对中国完善完备公平的市场体制和法制环境带来深刻影响。此外,中国连年增长的军费和社保案结案后上海当局的人事易动,也再次成为海外舆论关注的焦点。

一、《物权法》把中国推到最危险时刻?

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王兆国在3月8日全体会议上,就《中华人民共和国物权法(草案)》做了说明。王兆国强调《物权法》始终坚持正确的政治方向,坚持物权法的中国特色,坚持一切从实际出发。该草案共分5编19章247条。王兆国具体说明了坚持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平等保护国家、集体和私人物权,以及国有财产、集体财产、私人财产、徵收补偿等物权法草案的主要内容。

《物权法》是自1949年新中国成立以来推出的首部保护私人财产的法律。《物权法》在90年代以后开始起草,历时10馀年而成形。此后经过人大常委4次审议,于2006年7月推出草案向全社会公开徵集立法意见。在本次人大会议上,中国官方多次强调《物权法》草案在两届全国人大常委会上进行7次审议,其次数之多在中国立法史上是空前的。人大委员长吴邦国更在3月11日的报告中一锤定音式地强调“物权法已基本成熟”。

但强烈批评《物权法》违宪的北京大学教授巩献田却指责说,自去年7月发表公开信反对《物权法》后,全国人大制定这项法律,第五稿到第七稿都没有向全民公布。他对媒体说:“我相信国家领导人是走社会主义道路的。但起草《物权法》的少数人,用隐蔽的方法将私有化塞进这项法律。”

去年7月《物权法》草案向全国徵求意见后,巩献田就致函人大委员长吴邦国,并参加了700馀名学者、官员共同署名反对人大通过《物权法》。此后,北大党委多次要求他退出组织签名运动,内地传媒也被禁止报道反对派的观点,人大常委会的第五、六、七次审议稿也不再公示于社会。巩献田及反对派的最大忧虑是:“物权法将被侵吞的国有资产同现有国有公有财产一起保护,所以是一部富了贪官、保护了贪官的法律。”

巩献田早在2005年8月12日就在网上发表了一封公开信,其著名的说法是:在贫富差距越来越大的情况下讲平等 ,就是要把乞丐的打狗棍和少数富人的宝马别墅一样保护,这样形成的不是劳动的平等,而是资本的平等。巩的指责,反映了大众对社会分配不均的现实抱怨,引起了相当程度的共鸣。今年两会开幕前夕,有3724人展开了最新一轮反对连署运动,参加者包括退休副部级以上高官30人、退役解放军将领10馀人、中央党校教授52名。发起人之一、国家统计局前局长李成瑞甚至说:中国的前途和命运真正到了最危险的时刻。3月3日,就在全国政协开幕当天,90多名学者和退休高级官员在北京开会。著名经济学家刘国光称“物权法富了贪官,听说赖昌星也快没有事了”。但官方对这些民间反对呼声没有任何报道。

对此,《物权法》(草案)的起草人推诿说:物权法不是财产分配法,而是对财产分配结果的确认。无论富人穷人的财产,只要是合法获得,《物权法》都要确认保护。至于社会财产如何分配,另有专门法律加以规定。他们进一步指出:在建立法治国家进程中,整个民法包括《物权法》必须强调对个人权利的保护。其前提是:个人利益具有合法性,公权介入具有违法性。但反对者所代表的非既得利益阶层认为,在社会主义公有制和全民所有制的基础上,抛开财产分配的公平性前提,而直奔《物权法》主题,是缺乏说服力的。据中国社科院公布资料显示:在中国有3220名个人资产超过亿元的富翁,其中有2932人是共产党和政府高级官员的亲属。人大通过《物权法》,意味著以法律的形式承认并保护了资本的“原罪”。《物权法》争议,由经济话题转化为政治甚至意识形态话题,实属无奈。

在本次两会期间,围绕《物权法》争议还产生了肢体冲突。3月8日,香港《新报》女记者采访经济学者吴敬琏,谈到社会上对《物权法》有反对声音。这时坐在吴身边的一位来自河南的富豪级政协委员王超斌马上发火,斥责记者“胡说八道”,并肆意拉扯记者胸前的采访证。他还不屑一顾地说:“是香港的,走开,走开,我们不接受采访。”这种火爆场景出现在两会期间,鲜明地暴露出从改革开放中获益的既得利益阶层,对于尽快通过《物权法》以确认私人财产权充满了迫不及待的渴望。不过,《物权法》即使闯关成功,却掩盖不了社会分配不公的矛盾。

在《物权法》之外,新的《企业所得税法》规定内外资企业两税合一,也备受关注。据解释,《企业所得税法》体现了“四个统一”:1、内资、外资企业适用统一的企业所得税;2、统一并适当降低所得税税率,新税率确定为25%;3、统一和规范税前扣除办法和标准;4、统一税收优惠政策,实行“产业优惠为主”、“地域优惠为辅”的新税收优惠体系。

《企业所得税法》实施后,内资企业法定名义税率由33%下降至25%,部分外资企业原来享受的24%和15%的低税率优惠,将分别上升1%和10%。财政部长金人庆预测:如果2008年实施新税法,财政减收额为930亿元,其中内资企业减税1340亿元,外资企业增收410亿元,这在中国政府财政可承受范围之内。

据了解,全世界159个实行企业所得税国家(地区),平均税率为28.6%,中国周边18个国家和地区的平均税率为26.7%。新法案规定的25%所得税率,在国际上水平适中,对创造公平的竞争环境具有现实意义。

二、中国军费大增惹世界眼红?

3月3日,两会召开之前,中国政府发言人宣布,中国在2007年的军费开支将增加17.8%,达3500多亿人民币,占国内生产总值(GDP)比例约为1.35%。在过去10馀年里,中国军费一直呈两位数的上升趋势,引人关注。本次17.8%的增幅,更是5年之最,引发美日等国的“说三道四”,使得两会一开始就展开针对西方国家的唇枪舌剑。外交部发言人秦刚更暗示美国一天到晚扒著中国门缝往里看,是偷窥者。

中国公布军费开支预算,是每年人大政协两会的例行内容。但今年军费公布之前,中国自新年以来在军备方面接二连三的“亮剑”行动引发西方惊恐,美国官方多次指责中国军费缺少透明度,更兼台湾在法理台独道路上一路狂奔时刻牵动大陆神经。这些因素聚合起来,使得17.8%的增幅特别显眼。西方舆论更推测,按照西方有关军费的计算方式,中国军费开支实际额度当为宣布额度的2—3倍。

温家宝总理在人大政府报告中强调,中国将继续加强武装力量,中国需要提高打赢“防御性信息战”的能力。占全国人大代表总数9%的解放军代表,对温家宝的讲话报以热烈欢迎。

虽然中国军费增长17.8%,几乎是GDP增长率的2倍,但中国军费在2005年只有美国的6.2%、英国的53%、日本的67%。不过,据测2007年中国军费将首次超过日本军费开支。

三、上海社保案政治扩散波到此为止?

自去年10月,胡温高层通过“社保案”以霹雳手段拿下陈良宇和上海堡垒后,该案由下而上最终会波及到什么级别的官员,上海地方党政人事一直成为世人关注和咀嚼的话题。人们期待本次两会能对这个问题给出结论。

就在两会召开前夕, 上海市纪委、市监察委公布了“双开”处罚结论:对涉及上海社保案的原市劳动和社会保障局局长祝均一、原陈良宇秘书、宝山区区长秦裕、原市委副秘书长兼办公厅主任孙路一等9名高官做出开除党籍和公职的决定。与此同时,陈良宇虽然不再名列人大主席团名单,但有关方面依然以“陈良宇同志”相称。

3月6日,上海出身的人大常委委员长吴邦国到上海代表团,安抚称“上海干部队伍总体上是好的”,希望上海官员树立良好风气。3月7日,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务院副总理黄菊公开露面,参加了上海代表团讨论;3月7日下午,原上海老市长、全国政协副主席、中国工程学院院长徐匡迪也驾临上海代表团,表达了对上海有信心。

媒体观察到,就在黄菊露面上海代表团的第二天,夫人余慧文也在“三八”妇女节出席了全国妇联在人民大会堂举办的中外妇女招待会,官方媒体特别报道了余慧文摄影作品参加上海义卖的情况。由于黄菊夫妇一直被推测可能是卷入上海社保案的最高层官员,本次两人在两会期间高调亮相,被认为是上海社保案临近结案,其震级将控制在上海地方层面,不会再向上传递。

去年3月两会期间,官方证实黄菊患病接受治疗后,黄菊就少有露面,更从不谈及上海社保案。本次他首次公开表态,表明现在是上海发展的重要关头,相信上海明天会更好,要求上海吸取教训,重大决策要集体研究,不能由一个人说了算。

在上海的人事方面,多种版本的海外媒体揣测也不绝如缕。最新的一种说法指出,中央将在两会之后委派中组部部长刘延东空降上海出任市委书记,现任副市长罗世谦将出任上海市长,以保十七大前后的平稳过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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