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渡前狠狠心将满嘴虫牙该补的补该拔的拔，谁知到日本不久，左边一个才补好的大盘牙就掉了一块。于是忍了一年多，一是怕补牙，二是据说日本的医疗费用比较贵。咱惹不起还躲不起？等到元旦回老家，没想到吃了一顿大闸蟹蛀牙又掉了一角，第二天只好就去医院了。医生一看就判死刑：都烂了四分之三，非拔不可。想想一拔牙要耽搁几天美食，只好返回日本再说。
回日本后不得不找到牙医，开始了漫长的补牙经历。
　　日本看牙病的，大抵是私人诊所。而日本私人诊所的医生，除了老板以外，大抵是赶场子打工的医生，并不是固定的。也就是说一个医生可能周一周三在这个病院，周二周五在那个诊所。让我感到新奇的是，牙医居然还是“赶房间”的。也就是说一个医生同时给三四个病人治牙，有点流水线作业的味道。我去的一家叫“江口齿科病院”，算是比较大的，有十来间小包房，一个患者一间，而且是星期日也营业的。但是，医生大概也就是三位左右，即一个医生要管三四个房间。通常是医生给甲打一针麻药后，跑过去给乙挫几下，再走到隔壁问一下丙的病情。当然还有护士若干，在间隔的冷场中进来做些辅助工作，实在没有什么事了，摸出一把小牙刷教你如何正确刷牙漱口。让我觉得比较新奇的还有，冬天里医生护士居然都是短袖衣衫，可能是便于操作。
　　话说第一次到那个诊所，因为一般患者都是预约好的，但我是不速之客，门口接待的小姐就让我等候一下，有空当时插进去。当然也没有让我闲着，先是拍片，到旁边的拍片室拍了一张口腔全镜特写，然后是问卷调查，从家庭地址到家族有没有遗传病问个明白。当然，还要填上自己的病情和治疗要求，譬如是补好为止还是有其它方面的需求，是否在医疗保险适应范围内治疗等等。
　　轮到我的时候，医生先仔细对着片子一一检查全部牙齿，然后说有两个牙需要补的，当然今天先补那个最坏的。我赶忙确认一下，那个蛀了四分之三的还能补？医生是毫不犹豫地“哈依”了一声，我看着墙上的假牙广告就得寸进尺了：那么还有一个窟窿是不是能按个假牙呢？当然能，医生说，可是你自己已经声明了不愿采用超过医疗保险范围的治疗。如果愿意呢？三十万日元一个。这是最新技术，等于在牙床里“种”一个永久性牙齿，其色泽外观和真的完全一样，当然牢固程度也是不容怀疑的。我觉得比较贵，只好暂时放弃一次新生的机会。
　　于是开始治疗我那个大虫牙。日本治疗牙齿的躺椅和国内差不多，就是放倒我以后，随着轻轻的一声“对不起”，护士熟练地把一条小手巾遮住我的眼帘。这就是和国内的不同之处了。有朋友撰文“不看你的眼”，说的是理发店的事，这一招大概是异曲同工了。然后医生开始施工了，吱吱的几声过后，把我剩下的四分之一也去掉了。这牙到底怎么补呀？清理一番后，只觉得医生将一块橡胶状材料临时填补，就算结束了当天的作业。医生说这是“大扫除”，清除积垢，牙根消炎，视情况进行三四次。然后到门口预约下次就诊的日期。
　　通常预约是一个星期以后的某个时间，到时候来的话只要等候几分钟就可以就诊。当然，在候诊室还有一些杂志可供消遣的。至于费用，享受医疗保险的话，自己负担3成。第一次因为要拍片检查等等，稍微贵一些，大约自己付了2500日元，以后几次或多或少的，从100多到1500日元左右不等。最后算下来平均每次约1000日元吧。
　　接着的几次就诊就是进一步“治理整顿”，因为有点炎症。直到第五次去的时候，医生说可以正式补了。在牙根上钻了三个小孔，这是我凭感觉体会到的。然后由护士给我的牙齿做石膏模型。第六次去的时候，已经做好半个“假牙”了，就是一块金属材料附有三个支点，填补在去掉虫牙的空隙里。经过反复调整尺寸以后，粘上特殊的胶水黏住，让我咬紧牙关三分钟就成了。我就是觉得这个材料有点粗糙，而且比原来的牙齿要小一些。不过，医生说别急还没有完，再注造模型，还要做个外套。等到第七次去的时候，一个光亮的套子做好了，医生说材料是金银铂的合金。经过调整后，按上后就彻底完工了。调整的过程也很有意思，就是让我口咬一张“复写纸”，再通过观察牙齿上的痕迹来判断是否到位，不行的话再用“锉刀”磨去一些。经过这样的精心施工，落户口腔的半个假牙，居然一点没有异样的感觉，除了颜色以外像真的一样。
　　一个牙齿跑了七次才终于大功告成。然后再开始另一个工程。这个是以前在上海补好的，但是补得不好，我听从医生的建议重补。这次换了一个医生，一样的仔细认真。手法上唯一区别的是，每次清洗施工前都施行麻醉，可能修理上面的牙齿，难度比较高，总共花了八次才收工。最后医生让我再去一次把所有的牙齿清洗一遍，一般的牙医诊所都有清洁的业务，一次2000日元左右。当然，清洗牙齿的任务是由“时给”较低的小护士来完成的。就这样补两个牙齿跑了十六次。
　　依照惯例，医生说三个月以后要定期检查一次的。三个月以后果然收到了诊所的通知明信片，自我感觉不错也就没有理会它了。我总体感觉是日本治疗牙病的技术比中国要高，实际费用却不算是很高的。读者如有虫牙应及时去医院治疗。
江 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