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之二百一十一

○ 张 石

列车从北京开出，北方的原野还是一片枯黄。夜色渐渐降临下来，列车时而在一片漆黑的原野行走，时而穿过万家灯火的城市。每到一个停车站，都有一群提篮挎筐的小贩们拥到车窗的底下，叫卖茶叶蛋、冰糖葫芦、五香花生米、五香南瓜籽葵花籽、烧鸡熏肉……

碧子在上车前在站前的小饭店里吃了一份油条、豆浆，然后就再也没吃饭。而现在已经晚上9点多钟了，但是她一点儿都没有食欲，昨晚的恶梦还在心中萦绕，久久不能散去，她本来不信宗教，但是现在却在心里默默祷告，祈愿学飞平安。

第二天早晨，到了长春。乘了一宿的车，没有卧铺，只坐硬座，使她疲惫不堪。但是她马上就去售票口买了当天去榆树的火车票，傍晚就到了榆树县城。

开往泗河乡的公共汽车一天只有一趟，碧子知道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也回不去了,可她还是不死心，她恨不得马上回到家中。

一辆辆卡车、马车在尘土飞扬的路上驶过，车老板轻脆的鞭声在半明不昧空中回荡，一条瘸狗在路边低著头一瘸一拐地小跑，一辆拖拉机突然驶来，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达声，卷起遮天蔽日的尘土的漩涡……

碧子犹豫著应该去哪里投宿，她突然想起了城南的大车店，那里会不会有急著今晚回家的泗河镇的车老板？如果有，可以搭车回去。可天又这么冷……

远方已是夕阳如血，几只乌鸦在枯树上站立，像贴在红色苍穹上的漆黑的剪纸。

碧子在榆树县城细小的街道上徘徊，不知是应该找个招待所投宿还是去大车店找马车。

突然一阵汽车喇叭声在身后响起，碧子吃了一惊，连忙向路旁躲去。

“这不是张老师吗？啥时候来县城的？”

碧子回头一看，一辆吉普车停在她的身后，泗河镇王副镇长从车窗里探出头来。

“啊呀！这不是王副镇长吗？我刚到哇！我是回日本探亲去了，刚从北京回来，正愁找不到车回家！”

“啊呀！张老师，那太巧了，上我的车吧，我今天回镇里。”

碧子喜出望外:“真的可以吗？镇长，不会耽误您的工作吗？”

“看您说到那里去了，顺便嘛！快上车吧！”

黄绿色的吉普车飞奔在刚刚铺好的柏油路上。碧子坐稳后，迫不及待地问王副镇长:“镇长，您来县里多久了？在镇里的时候，您听说没有，学飞他好吗？”

“啊，您说张老师吗？对不起，我不太清楚，不过，也没有听说有什么不好啊！”

王副镇长回过头来，笑著对碧子说。

（未完待续 沈强 插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