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  石

　　“学飞哥，我们在这儿呢！”

　　学飞听见不远的地方一个男子的声音在风雪中向他呼喊。他顺著这声音跑去，看见在一座破庙前，正站著柱子、碧子和孩子。

　　学飞连忙跑过去，接过了碧子手里的孩子。

　　“这么冷，怎么在这里呀？快回家吧。我把我们的事和娜达莎老师说了，我向她交底了，她会理解的。”

　　学飞说完看了一下柱子，柱子满脸困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学飞摘下自己的皮帽子，盖在孩子冻得通红的脸上。他深情地望著碧子说：

　　“走吧!我们回家去。”

　　娜达莎在学飞家里住了一天，第二天带著红肿的眼睛离开了这里。

　　从那以后，碧子发现学飞变了，她下班回来，有时会听到屋里传来孩子“咯咯”的笑声，走进房门一看，学飞正高兴地把孩子举起、放下，和孩子一起玩；有时学飞还会主动给孩子熬玉米糊吃。

　　碧子觉得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她阴郁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有一天，学飞对她说：“这孩子现在只叫强强，还没有一个大名，就让他叫张强吧。”

　　碧子说：“好哇！就叫这个名字吧！强强，叫‘爸爸’。”

　　这时强强刚十个月，还不会说话，但是他就在那时，竟然清晰地发出了一个声音“爸”。

　　学飞的脸突然红了，他觉得有一点儿欣慰也有一点儿酸楚，他低下头答应了一声：“哎”。

　　那以后一家三口人就在这偏僻的山庄生活了下去，不久，他们还盖起了自己的三间草房。春天，学飞去小河里撒网，打来新鲜的鲫鱼、鲫鱼；夏天，他在院子里种下南瓜、豆角、茄子和西红柿等新鲜蔬菜；秋天，他去远方的山里采来山梨、榛子和山里红；冬天，他用滚笼捉苏鸟，拿著猎枪去打野兔。他们还养了满院子的鸡、鸭、鹅，还养了一头白色的浑圆滚壮的肥猪和一只小黑狗。

　　上班的工作也不累，挣到的钱在这个自给自足的偏僻山庄也没处花，他们觉得在这里虽然清苦一些，但也活得很自在。

　　这里也不是世外桃源，土改、公社化、三反五反，也使这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这些对他们这两个小学教员来说，似乎与他们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他们有自己的秘密，因此接触人时都小心翼翼，无论什么人，都觉得他们兄妹是老好人。

　　也有好事者，张罗著给他们介绍对象，但是他们都婉言谢绝。

　　他们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不如意的事，只是对他们如同父母一样关照的房东李大爷在定身份时被定成了地主，眼看著他们一家人每天躬著腰做人，一天天地破落下去，他们心里很难过，总是会偷偷地接济他们。

　　孩子长到6岁时，学飞开始教授孩子武术，小强强生性聪明，学什么都一学就会。他在家里第一喜欢爸爸，其次是妈妈，他家里养的小黑狗排在第三。

　　门前的小河欢快地流淌著，结了冰又融化，在白雪悄悄地降落时，它又结成冰。

　　小强夏天在小河中洗澡、游泳；冬天在小河上驾御狗爬犁。门前的小榆树在一天天地粗壮，小强在一天天地长大。

           （未完待续 沈强 插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