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 石
第二天一大早,学飞坐著李柱子的大马车,哥俩一路说笑聊天,一天的路程也显得不那么漫长。
到了泗河乡,学飞看见碧子住的那个院子里中间三间正房和两侧四间厢房的房顶上都落满了积雪,院子里那两座高大的柴禾垛上也是雪白一片。
学飞谢过李柱子,从马车上跳下来向院子走去,他推开院子的柴门,看见杂毛狗大灰身上也落满了雪花。
大灰迟疑地望著学飞,张了张嘴想叫两声,又觉得似曾相识,于是放弃了吼叫的念头,迟迟疑疑地摇了几下尾巴。
学飞推开柴门走向左边的厢房,这时已是黄昏时节,暗黄色的窗户纸上照著一片金红色的夕阳,白雪覆盖的房顶闪动著一片金红色的光点,一只黑猫正从房顶的边缘悄悄接近落在房脊上的几只麻雀。
学飞推开门走了进去,房间里一片灰暗,还没有点灯。碧子正坐在炕沿上拍著欲睡未睡的孩子。她听见门响,猛地一回头,看见一个黑乎乎的人影走进房来,不由得吃了一惊。
“妹呀,我是你哥呀。这么黑了,咋还不点灯呀?”学飞说。
“哥,你怎么这么快又来了?”碧子高兴得跳了起来。
“哥这回来了就不走了。”
“怎么不走了?学校的课不要紧吗?”
“哥辞职了呀,哥来陪著你,陪你一辈子!”
碧子透过昏暗的光线,吃惊地望著学飞:
“什么?哥,你辞职了?这怎么行?那妈怎么办呢?”
“妈说她还硬朗,再说还有弟弟和妹妹照顾她,她也惦记著你呀!让你回家,你又不回家。”
碧子听了学飞的话,泪水一下子夺眶而出,她一下子搂住了学飞的脖子,泪水打湿了学飞的衣衫。
“哥……我真的值得你这样做吗?值得你和妈这样疼我吗?”碧子抽泣著说。
“看你说的,咱们不是一家人吗?还说什么值得不值得呢?你一个人在这穷乡僻壤,哥能放心吗?妈能放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