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飞惊慌地和碧子进了房间,那是一间没有吊棚,没有糊墙纸的泥房子,棚上垂下了乾枯的高粱叶,有的高粱叶之间还飘荡著蜘蛛网,黑色泥墙上抹著一层落日黑红的馀辉,纸糊的窗户在风中“呼呼”作响。
在黑黄的炕席上,一个裹在襁褓中的婴儿,正把两个小拳头伸出襁褓拼命地哭嚎。
碧子跑过去,轻轻拍著那个孩子,他很快又睡著了。
“碧子,这是什么?”
“孩子嘛,哥,你该知道这是什么。”
“碧子呀碧子呀,哥在等你呀,你却做了什么呀?妹呀?”
碧子的目光在惊恐地逃避著学飞的眼睛,它在黑色的、狭窄的房间四处碰撞,最后沮丧地落在了地上,使她像一只被猎枪击落的鸟禽。
“是谁的孩子?你告诉哥。他的爸爸在哪里,你们什么时候结的婚?”
“他没有爸爸。”
“哥不是小孩子,没有爸爸哪来的孩子?”
“哥,别逼我,他真的没有爸爸。”
“你不是那样的人,你不会胡来,哥胡来的时候你都没胡来,你怎么会胡来呢?一定有了什么特别的事,你知道哥哥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哥不做你的丈夫还是你的哥哥,没有夫妻情还有骨肉情,碧子,有什么都告诉哥,我是你哥、呀和你一起长大的亲哥呀!”
碧子突然“哇”地一声趴在学飞的肩头大哭了起来,学飞紧紧抱住她:
“妹妹,好妹妹,你别哭,有哥在,哥一切都给你担著,哥一切给你搪著。说完了跟哥回家去。”
碧子抽泣著把她如何被靳林骗奸的过程告诉了学飞。学飞听完后气得把两个拳头攥得“嘎吱嘎吱”响:
“这个兔崽子,我们的事就是让这兔崽子搅得这么乱。我们老张家祖祖辈辈也没受过这个气,今天我非好好地教训他!……妹,你放心,这事不怪你,你心太软了。哥不会扔下你不管。”
“砰砰砰”,有人在外面敲打著窗棂。
“秀兰,他哥,你大娘把菜给你们炒好了,过来吧,一起吃饭。”外边传来了房东大爷的声音。
学飞带著一股闷气,在房东大爷家喝得醉熏熏的。回到碧子的房间里,碧子点著了油灯,小心翼翼地在炕上铺了两床被,两床被中间隔著一定的距离。
学飞解衣钻进了被窝,碧子也躺下了。
小油灯橘黄色的小火苗一会儿拉长,一会缩短,像是在轻轻地抽泣。房间里静极了,似乎能听到小虫在墙壁上“□□”地爬行的声音。
“哥。”碧子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哥,你还要我吗?”
碧子感到了一阵相当漫长的沉默,长得使她似乎窒息。
“来吧,妹,到哥这儿来。”
碧子激动地脱光了衣服,钻进了学飞的被窝。
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他们激烈地掀动著身体,抵死缠绵,当碧子吐出最后的一声呻吟,他们发现彼此的泪水都已打湿了对方的面颊…… (未完待续)沈强 插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