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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览众山小 / □ 乐水
日期: 04年02月3期
  自古以来,吟咏泰山的诗文和俗语俯拾皆是,我从小也读过一些。诸如“挟泰山以超北海”,“人心齐,泰山移”,“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等等。还有上文提到的杜甫的著名的《望岳》,一直牢记心中,一生都不会忘记。
  2003年8月3日,晴热。早8时由苍山县城山发经由临沂去泰山。车窗外山岭纵横,河川交错。一路上看到许多熟悉的地名:孟良崮、莱芜、抱犊崮等,上个世纪40年代,在这块地方有过一次决定中国命运的大决战。如今,领导这场战争的双方将领都回归于一杯黄土,我听见天地间的猎猎长风犹如当年战马的嘶鸣,炮弹的呼啸。转眼之间,六十年过去了,如今我的眼前是一片充满欢乐和希望的田野,“平时交远风、良苗已怀欣”。还有谁记得“当年尘战激,弹洞前村壁”的情景呢?
  中午抵泰安市,暂小憩于森森古愧荫下。侄儿江山给当地同学联系,不久在他们引导之下,车子一直开到中天门(据说外地车如无当地有关单位的陪同,不能直接开到这里)。由中天门乘索道上南天门,高山巨壑,──从眼底掠过。前不久在《光明日报》上看到部分学者联名上书,呼吁反对在泰山景点建造索道,看来徒劳矣,不然我今天也不会乘着索道“登”山。但我想可能是另外一处索道吧。不过照我的想法,既然已经有了这一条,也就会有第二条、第三条,何必书生气十足,去碰这个钉子呢?当然,学者自有学者们的道理,他们那种爱护泰山、珍重祖国大好河山的拳拳之心十分可贵。从游人这方面看,有了索道,自然可以省却双脚的劳顿,但却不得不割舍许多久已闻名的风景名胜,如十八盘、泰山刻石、经石峪等。这真是一个难以解决的矛盾。我以为,年轻力壮者尽量不要乘索道,只有用自己的双脚一步步尝尽登临之苦,方能领略祖国河山之壮美雄奇。年迈体弱者乘索道是无可奈何的事。
  到达南天门,远望玉皇顶烟雾萦绕,气象壮丽。走在天街(这里就是常听说的“快活十里”吗?)之上,因为天气酷热,丝毫没有“高处不胜寒”的感觉。有的人随身携带的毛衣等物反成了麻烦,明智者早以??置于山下车子里了。过了一座牌坊,见一片古典建筑群,门额上写着“碧霞祠”三个字。碧霞是传说中东岳大帝之女,境内香烟袅袅,游人嘈嘈。有刻石一碣,上面刻着一行字:“泰山极顶1545米”。
出碧霞祠登玉皇顶,一排巨大的摩崖石刻赫然出现在眼前,中有干隆所题游山诗,??以存之:
攀跻凌岳顶,仆役亦已劳。
行宫恰数字,旧筑山之坳。
迥与天为邻,?迦辉谱鞒病?br> 依栏俯岱松,凭窗眄齐郊。
于焉此休息,意外得所遭。
恭诵对月诗,徘徊惜清宵。
傍晚云霞收,近宵星斗朗。
天簌下笙竽,松花入帷幌。
神心相妙连,今古一俯仰。
始遇有宿缘,初地惬真赏。
清梦不可得,求仙果痴想。
干隆戊辰二月晦日夜宿岱顶作 御笔
  其中,“ 恭诵对月诗”和“ 徘徊惜清宵”之间有两行小注:“皇祖有……”。因此处正是刻石断裂之处,第二行注文已不存在。另外,诗中“凭窗眄齐郊”的“齐”字尚存疑。
  至玉皇顶,见一尊高大石碑,古貌苍然,不镌一字。这就是千古之迷的“无字碑”。旁侧有一小石碑,刻郭沫若手书:
夙兴观日出,星月在中天。
飞雾岭头急,稠云海上旋。
晨曦宛晦若,东关石巍然。
摩抚碑无字,回思汉武年。
  一九六一年夏登泰山观日未遂──郭沫若
  郭诗中仍有拿不准的字,即“ 宛”和“ 关”字。离开无字碑,脑子里不住思索那几个难解的草书字体,一边绕日观峰漫步。峰回路转,云海苍茫,绿树境岩,高高下下。放眼远望,齐鲁大地尽锁于一团团水雾之中,浑然难辨。
  因发高烧而感身心疲困,下午即乘索道返回中天门。没有打算宿于山上,像干隆那样尝一尝“天籁下笙竽,松花入帷幌”的味道。封建皇帝之风雅平民百姓岂敢效仿?我也没有观日出的奢望。干隆皇帝诗中只记“ 晦日夜宿岱顶”之情,而未写观日出之景,可见泰山对这位“天子”并不领情,没有一展“日赤如丹,云成五彩”的壮丽姿容,一定使他大失所望,为保全皇帝尊严竟只字未提,可想见他的窘态。郭沫若登泰山也没有看到日出,但他并没有什么遗憾,只在题注中表明“观日未遂”,文人坦诚之心实可感也。
  下午三时离泰山去曲阜,投宿阙里宾舍。在妻和侄女的呵护下,夜里连喝四瓶开水,吃药,冰敷,热渐退,至平明浑身觉得轻松了许多。阙里宾舍位于孔庙之东,孔府之南,本为孔子诞生之地。宾舍建筑设施和服务属一般水平,没有什么特色,而房费昂贵,令人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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