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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就是琅琊 / □ 陈德文
日期: 04年02月1期
  经常听到和读到“ 琅琊”这个词儿,也知道有两位历史名人出生于琅琊──诸葛亮和王羲之。但琅琊究竟在哪里,一直未曾思考过,脑子里只有一团飘忽的意象。这次到了临沂,方才顿悟,那琅琊不就是这里吗?上文提到的兰陵县本来就属于临沂地区管辖,这么说我的家乡宿羊山,也应属于古代的琅琊郡,稀里胡涂数十年,到这时才突然发现自己原来是孔明和王右军的“同乡”!
  说起王羲之,家乡流传着许多关于他的传奇故事,而这些逸闻轶事似乎还没有人写在书上,不妨记录两则如下。一是“书圣访书”,说的是王羲之学书既成,自成一家,名声远播,但不知还有谁的字比他写得更好,遂微服出访。一日过农家,见一老妇烙煎饼,手法甚高妙,待煎饼熟,揭之若纸,随手??掷,飘过房梁,落于几案上,层层叠起,整齐划一,不爽毫厘。羲之奇之,问之则莞尔曰:“老身制饼之法如王羲之写字,天下无双矣。”顿悟为神仙点化,不复访。二是“父子共书”:献之作“成”字,仅剩一点,遇朋友招饮,求父完笔。父以草杆沾墨投之代作点。献之呈其母观之,母曰:“吾儿学书千百日,惟有一点像羲之。”这都是近乎神话般的传说。恐不足信。王羲之虽出生于琅琊,但后来移居会稽山阴(今浙江绍兴),那些有口皆碑的“坦腹东床”、“兰亭燕集”等风流韵事都产生于山阴时代,而琅琊仅有一处青少年时代的洗砚池和晒书台藏于老街古巷中,供今人瞻仰凭吊。
  七月的骄阳,灼人眼目。车子在一座老式的门楼前停下来了,这里是兰山区洗砚池街20号。公元303年,也就是一千七百年以前,中华书圣王羲之就诞生在这里。跨进大门,满眼碧绿,迎面便是一个大池塘。池畔垂柳纷披,像张挂起的一道道帘子。池水很浅,也不流动,水面上有一片片的水藻,漂荡着残枝碎叶。池南边有一座碑亭,双碑并立,一高一矮,右书“洗砚池”,字略大,左书“晋王右军洗砚池”,字略小。沿南畔左折,有一长廊,额上书“墨华轩”三字,左右廊柱上是一副楹联:
继永和雅兴集欧柳颜赵众家风范衍箕裘勿忘先贤,
继淳化遗韵汇苏黄米蔡诸体精粹刊碑帖以昭后昆。
  概括了建廊者的意愿和当代诸家的书法风格。碑廊的确汇集了国内知名书家的题碑,真草隶篆,琳琅满目。在导游小姐的指引下,我一时兴起,一一朗读了碑文的内容,十分快意。池北是晒书台,台赵朴初题额题碑。室内的展品不多,只有几幅当代人写的字。晒书台前面的花园里矗立着王右军的雕像,右手搦管,左手倒背于身后,仰头望天,衣褶斜向右方。仿佛是站在航行中的船上。我立即想起“舟摇摇以轻殇,风飘飘而吹衣”的诗句。
  跨出洗砚池的大门,又回顾一下园内,此时夕阳如火,池边的柳条纹丝不动,暗含着无言的寂寞与哀愁。王羲之在这里生活了多久?他是多大岁数离开故土去南方的呢?这些在历史上似乎都没有定说。现在日本皇家宫内厅所藏名帖《丧乱帖》上说:“丧乱之极,先墓再离茶毒,追惟酷甚,号慕摧绝,痛贯心肝,痛当奈何奈何”。也许表述了旧家遭际的一场浩劫,但究竟指的那一件事情,却不得而知。而“虽即修复,未获奔驰,哀毒益深”等句,没有言及“先墓”何人何时加以修复,而王羲之又因何“未获奔驰”,以祭奠先祖?这些都是一团朦胧。
  让历史在朦胧中沉睡吧,也许因了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朦胧,古代文化才更带有神奇的色彩,王羲之这位中华书圣才更具有无限的魅力。
  从洗砚池乘车10分钟便到达银雀山汉墓竹简博物馆门前,扁额上的题字出自中国书法家协会主席启功先生之手。银雀山位于古城东南,1972年4月,从一、二号汉墓中发掘出七千五百多枚西汉竹简──《孙子兵法》与《孙膑兵法》的简书,致使自唐宋以来有关孙武其人其言真伪的论争得以解决,震动了海内外。博物馆南侧的回廊里展示了汉墓和竹简的发掘情况以及国家各级领导人前来参观的场面。中央殿堂内有一个深坑,上面搭着篷帐,据说最近又有了新的发现。
  孙武是春秋战国时代吴国的兵法家,仕吴王阖闾征伐四方,建立了大功业,着有《孙子》,后世称为兵法之祖。而孙膑是战国时代齐国的兵法家,他是孙武的后裔,魏国的庞涓妒其才,使其受则刑,断其足,故名“膑”。后领齐国大军大败庞涓。记得童年冬夜,听祖母讲“ 孙庞斗智”的故事,梦里满是金戈铁马。今睹根雀山出土的《孙膑兵法》简书二百二十二枚,心中不由对这位久远的古代军事家产生了由衷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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