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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的故事 / □ 何顿
日期: 04年01月3期
  这个名字有点无聊:别人的故事。这名字没有亲近感,别人的故事,好象和我没点关系。其实大有关系,因为是讲我爹妈的爱情故事。但又不全是讲我爹妈,还有另一个人的爱情故事也被我心血来潮地放在了一起。
  这个人姓黄,因爱读书和喜欢削尖脑袋思考问题,我们就叫他教授。教授其实不是正正经经的教授,除了当知青时胡乱地教过两年村小学外,连一天象样的书也没有教过。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教授。那时他多才多艺,尤其是小提琴拉得比谁都好。后来他插了几年队回来,人家都招工进厂了,而他因为有一个在台湾的国民党将军爸爸,哪里也不敢要他。就连急需像他这样人才的县剧团,也只能忍痛割爱。于是教授被安排成了一名临时工,去修防洪大堤。
  先放下生活多舛的教授,来说说我的爹妈。已经死去多年的我老爹没文化,他在世时告诉我他曾是原国民党湖南党部要人的轿夫。他出生及长大在一个混乱的年代。1939年,日本兵企图打通京广线,大举向湖南进犯。于是,黄家镇的人纷纷逃难。我母亲那年十六岁,她就是随着身为鞋店掌柜的父亲,躲进了黄家村我爹的家里。就在这个时候,长相秀气的我妈,使一种从来没有的感觉,像一股清泉一样,流进了我爹那茫然、懵懂和干涸的心田。
  在修防洪大坝期间,黄家镇医院黄院长的女儿黄小林,义无返顾地爱上了多才多艺的教授。在那些夏天的晚上,她总是听教授那忧郁的琴声。有一天晚上,她对教授说:“ 你不孤独,你有音乐伴着你。”说完了她又目光火辣辣地望着教授道:“ 你有我陪伴,你并不孤独。”第二天早上教授起床时,看见了床单上那团醒目的血迹,那是美丽的黄小林处女膜破裂时流出的血。不久,黄小林怀孕了,她做医院院长的父亲怕丢人,便送她到李田铁矿的职工医院去打胎。结果在那些没有经验的实习医生手上,黄小林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教授没有胆量去参加心上人的葬礼,他那天晚上在堤坝上拉着一支支动情的爱情歌曲。如果我没有记错,这是他最后一次拉琴。
  十九岁的我爹对我妈产生了强烈的爱情,这种感觉折磨得他寝食难安。但我外公是不会把自己心爱的女儿留在乡下种地的。我妈他们走后的次年春天,我爹终于离开了黄家村,徒步翻山越岭地去了黄家镇。但我外公却无情地说:“我女儿要结婚了,对象就是对面米店老板的二公子。”但我爹还是没有死心。他在街上的一家茶馆里找了份打杂的工作,所挣的工资全到我外公的鞋铺里买了鞋。我妈和米店二公子结婚那天,他痛苦地大醉了一场,然后到国民党乡政府应征入伍,上前线打鬼子去了。但战争并阻止不了他对我妈的思念,二十五岁那年他当逃兵又回到了黄家镇,在黄公馆里当了一名轿夫。
  1977年,教授遇到了他人生中一个最好的机会,那就是考大学。尽管那时全国已经不注重政审,但偏僻的白水县还是老样子。虽然教授考了全县第一名,但还是没有如愿。有一天在街上,他巧遇了自己原来在小学教过的一名女生。这名叫刘映的女生已经长大成人。她很爱慕教授,不久两人就结婚了。一开始两人很好,同出同进,但自从刘映开始卖冰棍后,却和一个陈姓青年好上了,很快就??弃教授与人私奔了。教授的第二个老婆是个马姓寡妇,他是在去坟场祭奠黄小林时认识的。他们两人一见钟情,很快就结了婚。但马寡妇是个非常爱玩但从来做事都是虎头蛇尾的人,她很快也钻进了别人的怀抱。教授1992年又与马寡妇离婚了。与上次不同的事,这次是教授毅然地提出来的。这次离婚后,教授整整十年没有再碰过女人,而是一心埋头工作。他在《湖南日报》上发表的几篇散文终于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被藉调到《白水周报》去做了编辑。他用这十年的等待,终于等来了人生的第四次爱情。2002年元月,一个名叫李红的文学女青年终于走进了教授单调的生活。教授惊讶地发现,在她的身上,分明有着黄小林的味道。
  我爹这一辈子除了我妈,从来就没有爱过别人。他成了黄公馆的轿夫后,已经为米店二公子生了儿子的我妈,由于丈夫公然去妓馆逍遥,在报复心理的驱使下,终于答应了追她多年的我爹。他们偷情的事被我妈的前夫知道后,我爹差点命丧其手。1950年,全国解放后的第二年,我爹和我妈成了新体制下登记结婚的第一对新人。 (长心缩编)
载于《收获》二○○三年第六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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