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  石

4月末的一天，学飞妈在建设街的“天圣元火锅店”定了一桌酒席，一家三口在晚上6点钟来到了这里。店里的客人不太多，灰黄的灯光下几个人在边上的一张桌子上有气无力地行酒令，一个跑堂倚著墙站著，半睡半醒。

三个人坐在一起，要了一点儿白酒，点了几个菜和一个火锅，可是好像谁也没有心思吃饭。

“吃一点儿吧，一家人再凑到一起，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了。”学飞妈说著，眼泪又流了出来。

“妈，您别难过，我会好好地回来的，回来孝顺您老人家。”碧子含著泪水说。

三个人勉强地吃了一点儿东西，学飞妈说：

“我累了，先回去了。你们哥俩好好说说话。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我先走了。”

学飞妈站起来走了，碧子在后面喊道：

“路黑，妈你走好呀！”

学飞看妈出去，一把抓住了碧子的手，哽咽著说：

“妹呀，我这两天想了很久，是我不对呀！哥太嫉妒了，哥冤枉了你呀！哥没事净在心里一个人编故事，然后就把自己编的故事往你身上栽呀！哥对不起你呀！”

学飞说著，眼泪沿著结实的面颊流了下来。

碧子一下子愣住了，他想学飞一定会对她不理不睬，再加上碰巧靳林又作为文艺兵入了伍，学飞一定会气坏了，可没想到学飞话说得这样懂道理，这样知心，碧子不知是喜是悲，眼泪像泉水一样，一下子涌了出来。

“妹呀，哥要改错，哥要改呀！哥等著你，等你回来，和你结婚。除了你哥谁也不要！”

“哥……你这么说我真高兴，我真高兴呀……你怎么不早说呀！你怎么不早说呀！”碧子抽抽嗒嗒地说。

“哥不会再和娜达莎老师来往了，那时哥糊涂了呀，一个心眼想著你和靳林的事，和娜达莎好，也是要和你们作对，哥的心胸太小了呀！”

“哥，你也别太自责了，这样吧，哥，我们拉勾，我们互相等著，只要我们都活著，不管等多久，我们一定等到结婚那天。”

兄妹俩破涕为笑，两个小手指拉在一起，像儿时一样，前后拉著。

“哥，来，我给你斟上一杯，我虽然不会喝酒，今天我也陪你喝个痛快！来，乾。”

“乾！”

学飞举起了酒杯，两个透明的酒杯碰在了一起，几滴酒液在金黄色的灯光下闪烁著金黄色的光芒飞溅了出来。

两个人边喝边谈，像是久别的夫妇，又像初恋的恋人。

弯弯的月亮升了起来，嫩绿的新叶在灰暗的路灯下摇动著月光，在路上撒下碎银般的光。学飞把碧子送到了学校的宿舍前，他们躲进一片树荫中，两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忘情地接吻了，这样熟悉，又这样新鲜。

一只黑猫在树荫深处，闪动著幽绿的眼睛，怪异地窥视著他们，然后“嗖”地一声，窜上一棵小杨树的顶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