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米站在阳台上，她看见马儿在自己的房间里，正专心致志地看著什堋。她走进去，不出所料地发现，马儿手上果然握著那把水果刀，刀锋在夕阳中闪闪发光。天米走过去把一支手搭在马儿肩上，温和地说：“告诉我，你干吗总带著刀呢？你知道未成年人是不能携带利器的。”?夷之情立即浮现在这个黄梅镇中学初二女生的脸上，她坚决地说：“我就不会长大？刀也会长大。我有一天总会用到它的。”
天米搬出学校和马儿租住在这间民房里，是因为她几乎无法拒绝马儿的父亲马得的请求。马得的语言能力出乎天米的预料，他富有煽动性地介绍说：“我现在在 哈尔的玩具厂忙得一塌糊涂，由於众所周知的家庭原因，找一个人托付马儿成了迫在眉睫的事。你是马儿的班主任，马儿跟了你，不就等於跟了我自己？至於报酬，我肯定会出的比别人高一倍。”所谓的家庭原因，是指马儿的母亲长期卧病在床，几乎像个废人。而马得的报酬之所以吸引天米，是因为天米的父亲急 的两万元手术费至今还没有著落。
那天天米刚下课，却看见她的男朋友西村来了。他们俩刚进屋，西村就把天米夹在腰间的一叠作文本往地上一抛，猛然从後面抱住了她。就在西村企图把天米压倒在地板上时，忽然出现的情景使他的激情像焰火一闪，落进了黑暗：马儿用钥匙打开了门，一脸漠然地冷冷看著他俩。西村向马儿笑了笑，有些讨好地说：“你是马儿吧？你的名字真好听。”马儿一动不动地站著，後来她的面部肌肉忽然抽搐了一下，满怀敌意地对西村说：“你的话让人 心。”然後便咚咚咚地下楼去了。西村沉默了片刻，对天米说道：“你怎堋带了这样一个学生，简直像个幽灵。”
春天以来，黄梅镇上阴雨连绵。天米这天整个下午都把自己关在屋里，她想起父亲急 的两万块钱手术费，内心的思绪和街上的雨丝一样纷乱。就在这时，一个女生跑进了她的院子，大声叫道：“老师，马儿出事了，你快下来。”天米急匆匆赶到学校时，才知道是在美术课上，一个男生试图强行拿马儿的水果刀削铅笔时，竟被马儿用刀子刺伤了手掌。就在天米试图给这个桀骜不驯的女生一点教训时，马儿却突然身体一歪，瘫倒了在地上。政务处一位性格怪异的女处长将天米叫了去，她冷冰冰地看著天米问：“听说你跟那个动刀子的女生住在一起？”天米反问：“这跟水果刀有必然联系吗？”女处长却说：“听说你也老去月亮城娱乐城，你不会没有见过那个跟马儿父亲关系非同寻常的老板娘吧？她手背上的刀疤就是马儿刺的。”天米说：“这关我什堋事？”女处长阴沉著脸说：“ 没事就好，只怕有事就晚了。”
天米去母校找在中文系当讲师的西村，没想到开门的却是一位年轻的姑娘。她说：“你是天米吧？我叫简力。”说完就关掉桌上的电脑走开了，尽管西村解释说这是系里招聘来的学生编辑，是帮忙看稿子的，但天米心里还是泛起了一丝醋意。这丝醋意没有多久就变成了由衷的感动，因为西村说：“我寄去的钱你收到了吗？那是我的全部积蓄了，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一个穷光蛋。”天米说：“加上我自己的几千块，还差一半呢。”西村说：“实在没有办法，你就向马得借一借，你父亲的手术不能再拖了。”天米却摇了摇头：“我不想再带那个女生了，她太危险。”她把女处长告诉自己的话说给了西村，心有馀悸地说道：“说不定哪天她就拿水果刀刺到我身上了。”
刚回到黄梅镇，马得却出乎意料地找来了。天米迫不及待地问起了马儿过去伤人的事，不料马得却说：“别信那些谣言，这事只有我最清楚。算了，我们不谈这个。”他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说，“这是一万元，赶紧给你的父亲做手术吧。”天米不用问，便断定这一定是西村给马得打了电话。关於马儿伤人的事，天米是後来从女房东嘴里听到的：马得的女人原来是个教师，後来因为车祸而成了个废人。马得因为生意的事和娱乐城那个老板娘搅在了一起，谁也不知道其中的事实，但流言蜚语却 天盖地。马儿担心母亲受人欺负，那一刀算是替母亲给那个女人一点颜色。令天米不敢相信的是，那一年马儿只有十岁！
西村的女学生简力的父亲是名震一方的企业老板，在她和马得的鼎立帮助下，天米父亲的手术终於做成了。但与此同时，西村也离她而去，和简力走得越来越近。而有关她和马得的传闻，也变得 天盖地。这一年，马得那个躺在床上的女人终於死去了，马得由於惧怕传言而拒绝了天米前去吊丧的要求。不久後的一天，他来到天米的住处说：“马儿住院了，医生怀疑她患的是白血病。今天下午她忽然不见了，我怕她做出什堋傻事来。”就在马得转身去接一个手机电话的时候，马儿像一列尖叫的火车一样扑了进来。只见一道白光闪过，那把水果刀以最锋利的姿势，扎进了天米的身体。
（小文缩编 沈强插图）
载於二○○三年第四期
天米搬出学校和马儿租住在这间民房里，是因为她几乎无法拒绝马儿的父亲马得的请求。马得的语言能力出乎天米的预料，他富有煽动性地介绍说：“我现在在 哈尔的玩具厂忙得一塌糊涂，由於众所周知的家庭原因，找一个人托付马儿成了迫在眉睫的事。你是马儿的班主任，马儿跟了你，不就等於跟了我自己？至於报酬，我肯定会出的比别人高一倍。”所谓的家庭原因，是指马儿的母亲长期卧病在床，几乎像个废人。而马得的报酬之所以吸引天米，是因为天米的父亲急 的两万元手术费至今还没有著落。
那天天米刚下课，却看见她的男朋友西村来了。他们俩刚进屋，西村就把天米夹在腰间的一叠作文本往地上一抛，猛然从後面抱住了她。就在西村企图把天米压倒在地板上时，忽然出现的情景使他的激情像焰火一闪，落进了黑暗：马儿用钥匙打开了门，一脸漠然地冷冷看著他俩。西村向马儿笑了笑，有些讨好地说：“你是马儿吧？你的名字真好听。”马儿一动不动地站著，後来她的面部肌肉忽然抽搐了一下，满怀敌意地对西村说：“你的话让人 心。”然後便咚咚咚地下楼去了。西村沉默了片刻，对天米说道：“你怎堋带了这样一个学生，简直像个幽灵。”
春天以来，黄梅镇上阴雨连绵。天米这天整个下午都把自己关在屋里，她想起父亲急 的两万块钱手术费，内心的思绪和街上的雨丝一样纷乱。就在这时，一个女生跑进了她的院子，大声叫道：“老师，马儿出事了，你快下来。”天米急匆匆赶到学校时，才知道是在美术课上，一个男生试图强行拿马儿的水果刀削铅笔时，竟被马儿用刀子刺伤了手掌。就在天米试图给这个桀骜不驯的女生一点教训时，马儿却突然身体一歪，瘫倒了在地上。政务处一位性格怪异的女处长将天米叫了去，她冷冰冰地看著天米问：“听说你跟那个动刀子的女生住在一起？”天米反问：“这跟水果刀有必然联系吗？”女处长却说：“听说你也老去月亮城娱乐城，你不会没有见过那个跟马儿父亲关系非同寻常的老板娘吧？她手背上的刀疤就是马儿刺的。”天米说：“这关我什堋事？”女处长阴沉著脸说：“ 没事就好，只怕有事就晚了。”
天米去母校找在中文系当讲师的西村，没想到开门的却是一位年轻的姑娘。她说：“你是天米吧？我叫简力。”说完就关掉桌上的电脑走开了，尽管西村解释说这是系里招聘来的学生编辑，是帮忙看稿子的，但天米心里还是泛起了一丝醋意。这丝醋意没有多久就变成了由衷的感动，因为西村说：“我寄去的钱你收到了吗？那是我的全部积蓄了，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一个穷光蛋。”天米说：“加上我自己的几千块，还差一半呢。”西村说：“实在没有办法，你就向马得借一借，你父亲的手术不能再拖了。”天米却摇了摇头：“我不想再带那个女生了，她太危险。”她把女处长告诉自己的话说给了西村，心有馀悸地说道：“说不定哪天她就拿水果刀刺到我身上了。”
刚回到黄梅镇，马得却出乎意料地找来了。天米迫不及待地问起了马儿过去伤人的事，不料马得却说：“别信那些谣言，这事只有我最清楚。算了，我们不谈这个。”他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说，“这是一万元，赶紧给你的父亲做手术吧。”天米不用问，便断定这一定是西村给马得打了电话。关於马儿伤人的事，天米是後来从女房东嘴里听到的：马得的女人原来是个教师，後来因为车祸而成了个废人。马得因为生意的事和娱乐城那个老板娘搅在了一起，谁也不知道其中的事实，但流言蜚语却 天盖地。马儿担心母亲受人欺负，那一刀算是替母亲给那个女人一点颜色。令天米不敢相信的是，那一年马儿只有十岁！
西村的女学生简力的父亲是名震一方的企业老板，在她和马得的鼎立帮助下，天米父亲的手术终於做成了。但与此同时，西村也离她而去，和简力走得越来越近。而有关她和马得的传闻，也变得 天盖地。这一年，马得那个躺在床上的女人终於死去了，马得由於惧怕传言而拒绝了天米前去吊丧的要求。不久後的一天，他来到天米的住处说：“马儿住院了，医生怀疑她患的是白血病。今天下午她忽然不见了，我怕她做出什堋傻事来。”就在马得转身去接一个手机电话的时候，马儿像一列尖叫的火车一样扑了进来。只见一道白光闪过，那把水果刀以最锋利的姿势，扎进了天米的身体。
（小文缩编 沈强插图）
载於二○○三年第四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