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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江游记
日期: 05年05月4期
     □ 乐 水

     松江是岛根县的首府,历史上属山阴地方。这里至少有两个“景点”吸引着我:小泉八云故居和?道湖(shinjiko)。
     从名古屋到达冈山是上午10点,再换乘“特急八云号”电车,抵松江时已是下午1点半了。这一段路经过高原,是单轨,只挂两节车厢。电车穿行于高低起伏的山岭溪谷中,自然景象有点儿像中央线由名古屋到长野的那一段。有时碰到对面来车,要停下来等着两车交错。车窗外的悬崖草木伸手可及。河水打座位底下流过,汩汩有声。过了日南这个地方,眼界渐渐开阔起来,眼前景物已经明显带有山阴地区清寒的秋色了。
     松江是水都。我想,这大概是因为紧邻?道湖,市区又有一条名叫“堀川”的河盘桓围绕的缘故吧。由车站到市区有两条巴士游览线:一是“湖滨线”,一是“松江漫步线”。前者是单向环行,车厢涂红绿色,古色古香,一看就有一种历史的沧桑感。后者车厢呈橘黄色,左右双向环行,上车100日元,外皮上也写满了醒目的数字:100。小泉八云纪念馆在松江城北侧,西邻堀川,这里展示了200多件文献,还有音像设备。来参观的人络绎不绝,但青年人很少,大都是上了岁数的人,一如我者。
     对于小泉八云,熟知的人不很多,有必要介绍一下。他不是日本人,而是混血儿。父亲是爱尔兰人,母亲是希腊人。原名叫拉夫卡迪奥.汉恩,又名海伦。1850年,汉恩出生于希腊的柳卡迪岛,两岁时移居父亲的祖国爱尔兰。不久,父母离异,由婶母领养。16岁时左眼失明,父亲病死。第二年婶母破产,汉恩也随之失学。后来他到了美国,当了一名新闻记者,并同时从事翻译和创作。1890年,汉恩39岁来到日本,在帝国大学教授、英人语言学家张伯伦和日本文部省的介绍下,到岛根县普通中学和师范学校任英语教师。汉恩一来到松江,就被这座古城的自然风景所吸引,深深爱上了这里纯朴的风俗人情。不久,他同武家出身的小泉节女士结婚,卜居于“武家屋敷”之中,改名为小泉八云。
     但他毕竟来自四季如春的地中海国家,对于日本北方冬季的酷寒和豪雪实在受不了。初来时那种探求日本民族性格的满腔愿望也很难实现。在松江住了一年零三个月,就移居熊本,接着辗转于神户、东京,在帝国大学和早稻田大学任教。这个时期,对日本的一切甚感兴趣的汉恩,以大量著述向世界广泛介绍了这个岛国的历史和文化。
     1904年,小泉八云因狭心症辞世,享年54岁。他的代表作有《尚未为人所知的日本面影》、《异国情绪和回想》、《日本杂记》、《飞花落叶时》和《中国怪谈集》等。
     纪念馆始建于1933年,展品布置得素朴、洁?簟3铝凶判∪?嗽朴霉?氖樽馈⒆?巍⑹指濉⒊霭嫖锏仍家磺Ф嘀治奈铩?br> 旧居在纪念馆东边约20米处,是小泉结婚之后的居所。他的名作《日本的庭园》就是以这座小院为依据而写成的。隔着公路的河边立着小泉八云的铜像,静静地面对着绿水悠悠的堀川。河面上时时驶过一只只游船,桨声?G乃。夕阳映着远山的树林,将松江城的“天守阁”衬托得庄严、静穆。
     很想在纪念馆前留个影,但门外逼近道路,来往的车辆颇为扰神,站在公路上拍照,又很不安全。那就选在铜像前照吧,不巧有两位老妇手牵手走过来,坐在旁边的木椅上絮絮叨叨谈个没完。小泉八云偏着头似乎很耐心地听着,而我却无法等下去了。于是赶紧回到车站,趁着天色未晚,乘船游湖,观赏一下历代文人骚客津津乐道的“?道湖夕照”。
     随便于车站旁找个小饭馆儿,吃了一碗天麸罗盖浇饭,刚过5时,便向车站北边的第二乘船场逛去。夕阳在天,人影散乱。时间还早,乘船场空无一人,于是就到临河的横街上走走。两边拥塞着小饭馆和杂货店。只见货物不见人影,典型的北国街巷。随后,踅回乘船场。6时10分,天鹅号游览船靠岸,船夫亲切地招呼我上了船,卖给我一张船票。舱内很宽绰,铺着榻榻米,摆着矮桌。我坐在甲板的折迭椅上,这样便于赏景。游客加上我仅仅四五个人。
     游船穿过三座大桥,渐渐向湖心驶去,此时,西边天空没有一丝云,太阳逐渐接近一座山顶。眼见着光线由强变弱,由亮变暗,由黄变红。等到挨近山尖儿时,只呈现出浑圆的一轮,彷佛一颗熟透的柿子。这时,湖水一派琥珀色,宛若一池新酿的琼浆。转头回望东方天空,那里耸峙着两座云峰,银光闪闪,一派灿烂。此时,一直“窝”在舱内的一对老夫妻也来到甲板上,兴致勃勃,看天,看水,看云。晚霞映在老人圪圪皱皱的脸上,发出了奇异的光彩。我忽然觉得眼前这对老年夫妇一霎那变成了佼童娈女,浑身充满了青春的朝气。
西边山顶的太阳冲刺一般消失了踪影,一列雁阵由北向南,掠空而去。湖水变得更加深不见底,在船舷边汩汩涌动。湖岸上灯火通明,四面珠玑。
     舱里点了灯,我进去了,坐在驾驶员旁边同他闲聊。他说,一年中唯有秋天来?道湖看落日最相宜。但今年的秋天阴雨天气偏多,像今天这样晴朗很难得。且西面天边无云,落照过程辉煌可睹。东边浓云迭积,又为落日布置了理想的背景,彼此配合,上演了一出精彩的戏剧。
一天的奔波结束了,我泡在温泉水里计划着明日的行程。本想再去出云大社,但还需乘“一佃”电车到达海岸,颇得花费一些时间,只得割爱。好吧,把那个神仙之国留给将来再仔细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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