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狐下落之谜

■ 王敏 文

谢宗睿、赵毅达 译

看了日本的传说故事，我才觉得那嘴巴尖尖，“咕——咕——”鸣叫的狐狸也挺可爱的。

在日本，狐狸作为与人类亲近的动物，虽然在民间传说中也是善使妖术，变幻多端，有时还会让老实人吃点苦头，但人们终归是把它们当作一种娇媚可爱的动物来看待，并不憎恨。日本随处可见的稻荷神（司五谷丰登）就是一只狐狸的形象。由此也可以说，狐狸成了日本人的守护神。

而如果问中国人，知道狐狸的叫声是什么样的吗？相信绝大多数人都会毫不迟疑地回答：不知道！因为在中国，人们都把狐狸看成是一种不吉利的动物，一说到狐狸，马上就会联想起狐狸精变成的祸国殃民的美女，脑海中浮现的一定是那长著九条尾巴，金毛白面的怪异形象。狐狸在中国人心目中之所以会落下如此令人憎恶的印象，这恐怕多半得归功于成书于明朝后期的长篇小说《封神演义》。

《封神演义》又被称为《封神榜》或《封神传》，其作者已不可考。该书以天马行空的想像和引人入胜的故事，描绘了中国古代商亡周兴改朝换代的历史画卷。全书的情节设置曲折巧妙、跌宕起伏，读之如身临其境，不忍释卷。在作者笔下，那些点缀于王朝兴衰历史间的人物形象鲜活丰满、栩栩如生。而九尾狐狸精就正是其中的主角之一。

在《封神演义》的故事中，九尾狐狸精现身人间的时间是在商朝末年。当时的统治者是商朝的最后一位统治者——纣王。实际上，纣王在其执政初期，曾施行过一时的仁政，但自从宠爱美女妲己后就开始倒行逆施，过上了酒池肉林的奢靡生活。而这妲己本是地方诸侯的女儿，天生美貌，温柔善良。但在被进献给纣王的路途中被九尾狐狸精附体而变成了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妲己集纣王的万千宠爱于一身，一步步地引诱纣王施行暴政。受妲己魅惑的纣王对敢于直言进谏的大臣和反对自己的民众施以酷刑。而妲己似乎也非常热衷于发明各种惨无人道的刑罚。历史上臭名昭著的“炮烙”和“虿盆”都是其“杰作”。由于纣王对妲己言听计从，任其恣意妄为，残害忠良，最终被替天行道的武王所推翻。商朝覆亡后，九尾狐狸精只得离开了所附体的妲己而逃之夭夭。

可是，中国民间关于九尾狐狸精的故事并未就此结束。传说几百年后，到了西周末年时候，九尾狐狸精再次化身为美女褒姒来魅惑当时的君主幽王。

这个褒姒长得是花容月貌，倾国倾城，但是从没有人见过她的笑容。幽王为博美人一笑而设下重赏。有个大臣献上一计：“就开个玩笑，谎称北方蛮族入侵，点燃烽火，紧急招集各路诸侯率军前来救援，这样肯定能取得戏剧性的效果，让褒姒开怀大笑”。于是，一时间狼烟四起，烽火连天。各路诸侯从四面八方率兵赶往都城勤王。看到如此众多的诸侯和士兵们受到戏弄而疲于奔命时，站在城楼上的褒姒终于放声大笑了。而此时，诸侯们才明白这一切只不过是昏庸的幽王搞的恶作剧罢了，只好愤愤不平地撤走。如此一来，当北方犬戎领军来攻的时候，虽然幽王下令点燃烽火求救，但是上过当受过骗的各路诸侯却无人一个率兵前来。国都很快被攻破，西周就此灭亡。但是，化身为褒姒的九尾狐狸精却从此下落不明。

这些神话传说和历史故事在中国流传了数千年，可以说是妇孺皆知。说到“狐狸”，中国人马上就会联想起那只祸国殃民的九尾狐狸精。直到科学昌明的今天，即使明知道九尾狐狸精只不过神话传说，但中国人还是认定“狐狸乃性恶之物”，更无法想像有哪个国家会欢迎接纳这种“亡国之物”。然而，一次巧合却让我发现日本不但积极地欢迎九尾狐狸精的“到来”，而且还为她举行了隆重的葬礼。

那是在1991年的春天，那时我每周都会乘新干线列车从东京赴静冈讲课。一次，在车站小店里摆放的盒饭中，我突然发现上面印有一个色彩亮丽，滑稽可爱的狐狸图案。这正是一只长著九条尾巴，金毛白面的狐狸。再仔细看看包装，上面赫然印著“九尾寿司”四个大字。我当时真是吃惊不小，也立刻就联想起了中国传说中的“九尾狐狸精”。如果此九尾狐和彼九尾狐真要是有所关联的话，那为何生产厂商竟敢将此等妖孽堂而皇之地印在车站盒饭的包装上呢？难道就不担心这九尾狐狸的图案会引起顾客的联想和反感吗？

在日本有以“太公望”为名来注册的中国生姜的商标，意在取姜太公的本姓“姜”字作为创意。这当然是因为姜太公是历史上令人景仰的大人物。但若是把九尾狐作为商标，在中国估计是行不通的，更甭说是用作食品的商标了。因为这样的商标，恐怕会让中国一看就觉得若是吃进肚里会妖孽缠身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