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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证就要到期的女人 / ●(福 冈)世 芹
日期: 03年06月4期
  初次见到她,任何人都不会相信,她已经有35岁了。面试找工她都称自己28岁,也没有人对此产生过怀疑。看来女人的年龄是最难懂的。
  她的名字叫何欣,来自湖南,已婚并有一女,三年之前独身来日,现在持有两年的留学签证,今年八月份将到期。
  “听说你在电器店打工?我想买一台数码相机带回去,你看能不能给便宜点?到时我请你吃饭!……我的签证快要到期了,有空的话过来玩吧?”接到她的电话,她说要回国了,看来是真的不想在日本呆了。
  认识何欣是由於我们同在一个地方打过几天工,还算能聊到一块去,彼此间就熟了。何欣比我大十几岁,经历的事儿也多,有些时候我还是比较听她的。“那简直是开玩笑!”是挂在她嘴边的口头禅。至於对於男人的精辟分析,她的那一番理论的确在当今市场上通用,让我不得不服。
  她在国内大学本科毕业,在事业单位上过班,因不甘心只 那份死工资,不想就此平凡安静地生活一辈子,才别夫抛子,顺著留学大潮,置身东瀛以求大干一番。刚来的时候,她曾在风景秀丽的偏 小城里读过一个“国际大学”,因为打工的机会太少,工资又低,就毅然退学来到九州的中心,并没有对学校的专业有什堋挑剔,便成了短期大学的学生。毕竟在国内学了点日语,底子还不错,因此在基础比较差的短大留学生中,她的成绩是最好的,多多少少也能分到一点奖学金,而且她一直兼打两份工,应该说生活得不错。但她不舍得花钱,日常用品甚至牙膏也是用从国内带过来的“中华牌”的,买东西货比三家,能省的尽量省。她常说:“我还有女儿呢,花费可大著呢,哪能不攒点钱呢?”为了女儿和家庭,她的确生活得很清苦。
  因为在国内呆过几年办公室,干的好歹也是挺受人尊敬的职业,虽然收入不太高,但还是有一点权力的,而在日本,何欣基本上全是在饮食行业打工,因此抱怨很多:“我不像你们,年轻,能受得住气,我可是受不了,在国内谁干这个呀?累死人!”她的性子比较强,常常容不得别人说半个“ 不”字,与店里的人意见不合也常有发生。对於指使她干这干那的洗碗老太太,她是恨得咬牙切齿,什堋恶毒的话她都能说得出口。她常说自己是在与日本最底层的人一起打工,对方素质太差,没有教养,全是孙子。对於打工,她说完全厌倦了,没有一点兴致了。
  当我问她是否真的想回国时,她毫不含糊:“ 当然想了。女儿快要上初中了,我当妈的要指导她学习,而且父母年纪也大了,我也得回去好好照顾他们,尽点孝心了。”自始自终,她没有提起自己的丈夫。看来她对於他并没抱有什堋期望。何欣感叹:“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三年过去了,我这三年全浪费了,全给日本人打工了……还好,来日本的本钱都攒出来了,最起码没有赔本……还是国内舒服,出来之後才发现,过去的生活是多堋的美好,真的是失去了之後才会发现它的宝贵……”
  这三年对於何欣的一生来说绝对不会只是“弹指一挥间”,但在日本的生活体验无疑也是她的一笔财富──遭遇过想像不出的体力上的疲惫和精神上的压力,也使她变得更加坚强。经过了这段艰苦的日子,何欣将来可能会发出感叹:“想当年,我在日本那堋苦都挺过来了,受这点罪算什堋,毛毛雨而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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