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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著也得换季
日期: 08年05月2期

(东京)木村成彦

 

  我这个人是个落在时间后面的人,很多事情都会是差半拍。你看我选的这个题目,不就是有一种落后的感觉嘛。现在还说季节变换,不是可笑吗。但是心里有话,不说出来总是觉得憋得慌,所以也就顾不得合不合时宜了。

  我们所说的季节变换,主要是讲冬春或秋冬交际的变换。这个时期的季节变换是明显激烈而轰然的,还总是伴随著风雨阴晴的。好像前一个季节神不愿意轻而易举地退出他的领地,必须有一场争斗和推扯,或许是不放心下一位季节神会管理好这个领地似的缠绵和罗嗦。

  3、4月之交正是日本冬春交际之时,也是樱花盛开人们赏樱花的季节,但也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刻。春寒肆虐著将要在春风中开放的樱花树,好像它很讨厌柔嫩的樱花似的,时而向她浇寒雨,时而对她施狂风,真像要把她扼杀在萌芽之中而后快似的。

  今年的樱花季节,阴天连续寒风飕飕,哪有几人愉快地赏樱观樱啊。可是,樱花不管你喜欢也好,烦弃也好,她都是按部就班地开放,将那微弱的清香散放给人间。

  3、4月之交也是日本财政年度的交替时期。今年扭曲的国会难产频频,新年度预算迟迟得不到定夺。这个时期也是学生毕业和入学的交替期,又是各个公司新旧社员更迭的时期。老家伙离开工作多年的岗位,让年轻人来接替继续革命的重担,把革命工作继续进行下去。

  人本来在季节变换的时期就会产生身体不适,上火烦躁,再赶上一些让你大煞风景的事情,你就会更加火上浇油,火气烧头顶。这不是,我就赶上了这个季节更迭人事变动的当儿。据说是上级机关要求经费压缩,削减人员。当我们的头儿跟我谈话的时候就说,一般情况下裁员都是从岁数大的往下裁,所以没办法也就只好考虑到你了。我一听也就觉得我没戏了,我是这里岁数最大的,只好乖乖地往家走人吧。但是,总觉得心里不平衡,为什么就单单裁我一个人哪?我老婆说,是不是你那破嘴直了巴登的,把人家给得罪了,人家不裁你裁谁?我想呀,觉得我做事情一直是勤恳认真的,有一分热绝不留半分,只是有时认为不正确的事儿不管他是谁,就会单刀直入一针见血地批评。也可能有人不喜欢我这样性格的人,喜欢甜言蜜语不露锋芒、惟命是从的人吧。反正刀把在人家手里攥著,裁就裁了吧,再说也该退休了,在中国的那些同学和朋友早就退休了,我为啥还在拼命地为资本主义卖力呀。

  虽然想,回到日本已经二十多年了,风风雨雨坎坎坷坷地奋斗了这么多年了,也该休息休息享享清福了,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股无名之火它就是往上冲,烧得口乾舌燥,身懒情怯。总觉得我不该退下来呀,我还是有能力继续工作呀,经验又很多,发挥馀力总是可以的吧,怨声在心里沸腾,冤气滚滚。

  人、动物、自然,在换季时,都是以不同的形式挣扎、争斗才得以实现轮换交替。记得年轻时,在山里看到过脱退的蛇皮,具说是蛇在换季时脱换的老皮。一些皮毛动物在换季时也会脱毛蜕角,都是以不同的形式来换季,可能也会伴随著一些痛苦和挣扎,但焕然一新又是可喜可贺的一件好事。

  我一个平凡的小人物,在退阵的时候还恋恋不舍,牵肠挂肚,一步三回头,不该愤懑地愤懑,更何况那些大人物了,更是不愿意轻而易举地退出自己的舞台,或者是恋恋不舍,或者是不放心后者的能力,或者是妄图阻止历史的前进。然而,无论如何事情总是向前发展的,历史一定会向前进的,不会因为一个人、一件事或一种运动就可以把历史陈封起来,不让时间前行。历史和时间是无情的,总会披荆斩棘,踏平一切阻碍,浩浩荡荡隆隆无阻地前进。为此,我们应该毫无顾忌地迎接换季,欢呼换季,推动换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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