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道)鲁 强
前几天走在大街上,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加州旅馆》这首英文歌的歌声,我一下子停下来,静静地听了好久。嘶哑的嗓音,深沉的旋律,牵连著我太多珍贵的回忆。
大学入学后的第一个月是军训月,据说因为睡懒觉而集合迟到的话会死得很惨。那时寝室里没有闹钟,不过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穷无尽的,寝室晚上11点左右停电,早晨5:30恢复供电,我们就在前一天晚上11点后把磁带放到复读机里并打开电源,第二天5:30复读机准时播放,我们四个一个比一个懒,没有人肯下床去关掉复读机。但结果是多赢的,那就是吵得谁都睡不了觉,6点前全都起床,因此我们1个月从来都没有迟到过。这种经典得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主意都能想出来,我们都禁不住对自己肃然起敬了。那时播放最多的歌,就是这首地球人都知道的《加州旅馆》,“Onadark desert high way,cool wind in myhair”,优美的旋律伴随我们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睡眼惺忪的清晨。
后来学校搞寝室设计大赛,其实我们几个懒虫根本没有认真设计,学生会的评选组来检查时,只有小卡一个人在寝室。小卡长得眉清目秀,英俊潇洒,仪表翩翩,玉树临风,天生就是做情圣的材料。他首先背对99.999%为女生的学生会评选组,然后来一个回眸一笑,指著小坎的挂了贝克汉姆图片的桌子说,那边是“我以我血溅轩辕”型,指著小彪的贴了孙燕姿照片的柜子说,那边是“此曲只应天上有”型,指著自己挂了军舰模型的墙说,这边是“苟利国家生死以”型,最后指著我的被子都没叠并且堆了很多脏衣服的床说,那边是“衣带渐宽终不悔”型。在他的忽悠下,我们寝室赢得相当高的评价。除此之外,当时寝室的天花板上吊著木板,木板上吊著日光灯,日光灯上吊著风铃,风铃上吊著玻璃坠,玻璃坠上吊著贺年卡,贺年卡上吊著寝室全家福的照片,照片反面用毛笔写了“Hotel California”。那是小卡没事闲得写著玩的,但已经被他诠释为单词本天成,妙脑偶得之的寝室别称,实在是一个撒谎不吐骨头的男人。照片的正面则多层次多角度多方位地展现了我的室友们如何赤诚相待,当然了,赤诚相待的近义词是赤裸相待。照片上肋骨嶙峋的体魄,含情脉脉的眼神——那眼神当场电死了学生会寝室设计大赛评选组的所有女评委,在后来的四年里,也电得我们系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光阴荏苒,小彪穿著肥大军装的傻样,小卡健美豪放的舞蹈,小坎在篮球场上的飒爽英姿,似乎全都随著那段如梦的日子变远变模糊。当年同在一个屋檐下赤诚相待的4个人早已天各一方,分散在东京、札幌、大连,还有太平洋遥远的彼岸。每天忙忙碌碌,没有时间回忆什么,但是每次听到《加州旅馆》这首歌,就会掀起情感的阵阵波澜。“And still those voice sare calling from far away,wake you up in the middle of the night”,吉他弦就像是连著最脆弱的那根神经,每一次微小的震动都会引起揪心的痛,到这时候才听得出原来优美旋律的背后藏著这么浓烈的悲凉。
不知道室友们过得好不好,希望他们有空也能再听到《加州旅馆》,希望他们能感受到我遥远的思念和祝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