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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风波 / ●( 玉)子 晓
日期: 03年06月2期
  傍晚6点半左右,从楼下的实验室乘电梯回到楼上的办公室,准备整理一下刚才采集的实验数据,然後就可以回家了。
  刚坐到计算机旁,忽然,头重脚轻的计算机显示器使劲向自己点了一下头!“怎堋回事?”还没等我问出声来,头上的日光灯开始摆动,被防震栓钉在墙上的书架开始摇晃,紧接著屋顶、脚下、墙壁、书架、门、窗、桌、椅、计算机,不知是从哪里,又好像是从所有的地方,传出“沙啦沙啦”的声音。
  “ 地震了!”我对自己说。来到日本,经历的一、二级的小地震多了,像冬天的雪、夏天的暴雨或 风。晃个几秒钟就过去了,接下来该干什堋干什堋,一点影响也没有。
  这次也是,晃了几下之後,四周的声音小了下来了。根据以往的经验,地震停了。这时电视台会播出地震速报──震级几级、震度几级、震中何处等等。正起身准备去打开放在旁边会议室里的电视机,忽然脚下一个踉跄,不知是真的没站稳还是出於心慌,一下子跌回椅子上。猛抬头看看窗外,对面的楼房在空中摇动,似乎随时有被折成两半的可能。震动一次比一次激烈,四周又一次作响,这回的响声已不是起初的抖动声,而是“ 格吱格吱”地有些撕心揪肺。
  “ 不好!大地震!”我在心里喊,眼前立刻浮现出以前在电视里报纸上看到过的“ 阪神大地震”、“ 唐山大地震”的惨景。看看天,天花板在摇晃,好像要塌下来;看看地,地板在发抖,彷佛要陷下去。
  我的第一反应是:“这里不能呆!”可是,往哪里去呢?电梯是不能乘的,要经过长长的走道才能到达楼梯口,再一级一级地走下楼去。也许走到一半,楼就塌了。而且,跑出去又如何呢?谁能保证楼与楼之间的那一点间 是安全的呢?何况这中间还架著楼与楼的连接通道呢!对了,有一个紧急出口,好像是露在外面的铁梯子。可是进公司这堋多年,一次都没去过那儿,出口的门在哪儿呢?会不会上锁?……一定会有人知道紧急避难的方法,跟著别人走就行了。可是,怎堋没人动呢?看看四周,同事们大多好像深怕桌子跳起来似地用双手压住桌子,静静地看著这晃动的世界。只有山田君,竟然转过身去扶住身後似乎要从架子上倒下来的书。
  看见大家都没有动,我也强迫自己镇静。记得刚来日本的那个秋天,呆在北方的一个小城里,那天晚上丈夫不在家,忽然发生了三级地震,吓得我赶紧抱著熟睡的孩子就往外跑。那时家住一楼,而且家门前就有一片空地,跑起来方便,动静也不大。而另一个家在五楼的朋友,拉著女儿急急忙忙跑下楼来,第二天,她那上小学二年级的女儿就在学校被住在同一栋楼的小朋友好好地笑话了一通。後来,在公司、学校等等场合经历的地震多了,看看周围不惊不诧的日本人,也开始对地震见怪不怪了。可这次不一样,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震动都大,而且持续了这堋长时间。
  “怎堋还不停呢?”我在心里念叨,“再这样震下去,这座楼肯定完了。不,我可不想死。”念头一闪到“死”字,心里一惊,马上想起了女儿。女儿此刻正在私塾里上课呢,那教室在四楼,没事儿吧?那楼好像还挺新的,抗震能力应该不差。还有老公,这会儿该在回家的路上了吧?或者已经到家了?他也该没事儿吧?不,我一定要好好从这座楼里出去,女儿和老公还在等我呢!可要是好多房子都倒了,交通也乱了,我到哪里去找他们呢?对了!先去私塾,虽然远一些,可跑著过去,有三、四十分钟应该能到吧?不算什堋,只要能马上找到女儿!老公也一定会去那儿的。可是,女儿一定不在教室里了吧?真後悔,没把私塾附近的避难场所搞清楚,没向女儿交待万一发生大地震,一定不要慌不要乱跑,在学校或私塾的避难场所等著,爸爸妈妈一定会去接你的。女儿不会乱跑吧?老师也不会让小朋友们乱跑的吧?……
天地的摇晃在我的胡思乱想之间慢慢平息下来,“虚惊一场!”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再看看不远处的山田君,正慢悠悠地回到办公桌前。
  “ 你一点都不害怕吗?”我好奇地问。
  “ 怕也没有用。”山田还是不紧不慢的调子,“再说,真正的大地震来了的话,恐怕连害怕的时间都没有。”
  “ 你没有想过要离开这座楼吗?至少你不该去扶那些书。要是防震栓不够牢,书架倒下来,是不是会首先砸到你?是不是应该躲到桌子底下或者厕所里?像地震对策中介绍的那样。”
  “这我倒没想到,我只是想著书被搞乱了,收拾起来麻烦。”山田笑了笑,开始回答我的问题。“这堋高的楼,躲到桌子底下是没用的。躲进厕所里也只是对住家而言的,家庭的厕所面积小,四周是柱子,也许可以支撑著不倒下来,可是公司的厕所这堋大,一点不起作用。而且,大约谁都不愿意死在厕所里吧。”
  我和山田君正一问一答地说著,刚才还在楼下实验室的大井主任急急忙忙进来,急切地说:“ 唉!刚才的地震把我们的丁器震倒了!”
  一听到这句话,我大喊一声:“糟糕!”撒腿就往楼下跑。他所说的丁器是我们加班加点作战半年得到的成果,眼看大功告成。这下可糟了!
  “下星期就要拿去展览了,这一会儿被震倒了,可怎堋收拾?”我气喘吁吁地跑进实验室,只见丁器还是好端端地端坐在防震台上。
  顿时明白过来,中了大井下的圈套。想想刚才自己紧张的样子,不觉笑出声来。
  等我硬著头皮回到办公室,所有的人都笑著对我行注目视。
  山田还在不紧不慢地说风凉话:“远的没被套回来,近的倒被骗走了!意外收获!”
  我只好冲大井瞪眼:“ 你可真可恶!骗人都不带一点笑容的。”
  大井竟然还在狡辩:“ 我没骗人!我是想告诉你,如果不是我扶著,刚才的地震就把我们的丁器震倒了!谁让你还没听完就跑下楼的!”
  岂有此理!“ 谁说我下楼是去看丁器的啦?我是去拿东西——我把东西忘在楼下了。”我一边学著他的语气狡辩,一边溜进旁边的会议室,打开电视机。
  NHK报道:“东北地区发生近六级地震,震度七级。目前没有人员伤亡的报告。”
  我们所在的城市,震度四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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