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玉县 梅盈子

　　登山、唱歌。随著年龄的增长更热衷于钓鱼。

　　最近他在我的散步道上见到了钓鱼的好场所，于是有暇时在江边一坐就是大半天。我偶然会去看他钓，只是难见他有成果，不免怏怏。每看数条小鱼，我总喃喃自语“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大鱼不来，小鱼来”。丈夫知我心思，会作自我辩解：“这江川太深太广，且鱼都去了大海，没有小艇不到河中央很难钓。”“不知道这河里的鱼爱吃什么？”等等、等等，使我和女儿不禁暗笑。

　　星期天，晚餐前丈夫来了电话。他的声音很兴奋：“钓到了！我钓到了一条大鲤鱼，估计有七、八公斤。长80厘米！”“呵！好棒！快带回来，我要看！”女儿拍手叫好。七点半、丈夫回家。但见大鲤鱼上身斜放在桶里，尾巴在外面，还有小鲋鱼、虾蟹。他连说“今天大丰收，好运气。”几条小鱼养在阳台上的花缸里，大鲤鱼却无处安身。想暂时养在厨房的水槽里，水槽又嫌小，丈夫提出养在浴槽，还表示用后一定会彻底扫净浴缸。他在浴槽里放了大半缸水，大鲤鱼在里面摆著尾看上去挺有精神。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大的鲤鱼也觉振奋，仔细端详鲤鱼甚至感觉眼睛很可爱。

　　晚餐时丈夫说：“钓鱼的同行说，这条河里的鱼没有土腥气，味道不错，你看如何？”我愣了一愣说：“鲤鱼跳龙门，跳过了便成龙。怎能吃？”“这条鲤鱼很大，大概就会成龙嘛！”丈夫打趣地说。看来他本就无食用的意思。“我们去放了它。让它也回家团圆”女儿说。我们统一了意见。听丈夫说，因为鲤鱼太大，几乎折断了钓竿，钓起时的激动无法形容。又听他说钓到这样大的鲤鱼也是生平第一次。在我们婚前他也钓到过一条，不过仅三分之二大，当时认为肯定会有好运，果然以后钓到了中国太太。见他满面得意，我和女儿也深信鲤鱼定是幸运之鱼。

　　谈谈笑笑，看完电视的新闻报道，收拾好食具后三人同去浴室，但见鲤鱼斜侧身子已失去了刚才的元气，眼睛无神，口中只有出气而无进气。丈夫说大概鲤鱼不适应水道水，他急急取来两只大塑料袋从浴槽里抱起鲤鱼放进去，又放了两勺水。我拿了手电筒，随他同去放生。夜已深，我们决定抄近路去河边。两人合抱袋子、奔向长堤。长堤上人影绰绰，走近时见男女多人，像中学生。“这么晚在做什么？”我想道。突然感觉双脚沉重。“拿著什么？“其中一少年间。“鲤鱼、去放生！”我说。“呵、让我们看看”数人围上来。丈夫张开袋口，我用电筒照著让他们看。“真厉害，好大！”“还活著？”他们发出赞叹又有些担心。“得快去放，否则很危险。”我和丈夫异口同声。我们奔下长堤。“要帮忙搬吗？”刚才的少年在后面问。“没问题，就到了。”我大声答。长堤下一片漆黑，我们彼此叮嘱小心脚下，上气不接下气地来到河边，俩人也近乎刚才的鲤鱼，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丈夫匆匆放鲤鱼进河，但见它肚子翻白、一动不动。我用手电筒照著鲤鱼，大叫“加油！加油！”几分钟后鲤鱼的鱼腮开始抽动。“活了！”我乐了，叫得更响“加油！加油！”又过了几分钟，鲤鱼翻身跃起，开始游动。奇怪的是它不向中间游却游到我们面前。“不是来这里，要往那边游！那边、那边！”我指手画脚地叫道。鲤鱼转过身摇摆著尾巴，“加油！加油！再见！再见！”我尽力叫道。鲤鱼飞快地穿过水石，消失在黑暗当中。

　　看手表，已过12点。我突然想起了以前看过的电影《追鱼》，感觉到鲤鱼似通人性。重上长堤，又遇少年们。“怎么样了？”“活过来了，恢复了元气。”“太好了！太好了！”他们同时说。最近数年，日本青少年犯罪增加，且大都为莫名其妙地草菅人命，真是耸人听闻。如果在平时，又是深夜，看到这成群的“夜游神”定会毫不犹豫地避而远之，但今晚却发觉他们热情直率，纯粹可爱，甚至有点为刚才自己一瞬的疑虑感觉惭愧。“晚安！”我大声说，“晚安！”他们大声答，声音回响在寂静的长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