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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草花猫和老头儿
日期: 07年02月3期

■(冈山县)冰 花

我家左侧的邻居叫铃木,是15年前回国的残留孤儿。在中国时铃木老人给种花专业户当过花匠,回日本后又在花房工作了几年,后来因体质欠佳提前退了休。现在铃木老人把更多的时间用在了侍弄花花草草,养猫养狗上,这在别人看来是打发时光单调无味,可对铃木老夫妻来说每天忙忙碌碌快快乐乐。

那个占地面积不大的住房,连个小院儿都没有,后面有条河,出门上大道,左右并排著小平房。就在这样狭窄的居住条件下,铃木老人还是在墙边门口树根下放了一只又一只的小花钵,就连树干上也挂得花花绿绿。从春天播花种、夏天栽花苗到秋天留块根,老人是一种花草一个笔记,时间、数量、品种记得工工整整、一目了然。也许是老人的诚意和认真的缘故,被安置在墙根树下的甚至一生都不可能有出头露面机会的小花草还真挺争气,长得壮、开得艳,喜得老人整天乐呵呵地拉著老伴儿在外面赏花,还逢人就讲他的花开得多美开得多艳,还常常拉著人家的袖口一起赏花。铃木老人好像把所有的锺爱都投入到养花上了,经常骑上摩托车去市内的花店,有时拖回混合土,有时拖回有机肥,称得上是专心致志了。有一天老人把盛开的白菊花放在过路的显眼处,晚上忘记收回,结果美丽的花瓣儿被突然下起的阵雨淋成碎片。第二天一大早老人心疼得直流泪,冲著老伴儿怨气连天说个没完,骂老伴儿只管睡觉是饭桶是笨蛋不中用。

铃木家还养了两只猫,老头儿的猫是黑花猫,妇人的猫是白花猫,它俩是一对一卵双胞的姐妹。可能是因为主人喜欢花草的缘故吧,两只小花猫儿好像也喜欢花似的,总是蹲在花盆前一呆就是几小时,有时打盹儿,有时追打捉迷藏,有时跟著主人捉迷藏,有时跟著主人学手艺,老两口赏花时它俩就各自蹲在自己主人的腿上跟著享受。最近铃木老人身体欠佳,一些简单的工作都叫老伴儿做,自己站在一旁指手画脚,这也不对、那也不妥,有时还把种花的小册子拿出来让老太太看。老太太主意正总是不听老头儿的指导,性急气短的老头儿就大声喊叫,说老太太不听管教想造反,眼里没他这个师傅。老太太越是不听老头儿的嗓门就越大。这样的时候,两只小花猫总是要登场为生气的老夫妻劝架讲和。它俩围著老夫妻一边转一边叫,黑花猫儿还跳到主人的腿上咪咪地叫个不停。铃木老人无可奈何地冲著花猫儿说,世界上只有你这个小东西知道心疼我,怕我伤了身体是不是?听你的我不吵了不吵了。两只花猫儿见主人休战了,又不声不响地躲到一旁去睡觉了。

在我家和铃木家之间有一个过道儿,被老两口用来停放摩托车。每天天不亮,吸烟成瘾的老头儿就起床了。他要骑摩托车去24小时店买烟。由于老太太的那台碍事,老头儿就冲著正在熟睡的妻子喊要她推走。不知老太太睡得香,还是嫌他闹总是故意不理他,只要老太太不出来推走,老头儿就喊个不停。给谁添麻烦呀,让谁睡不安呀,他好像想都没想过似的。我和儿子都曾经是个夜猫子,晚上不愿睡早上不想起。自从搬到这个住宅区后,我和儿子都改变了生活习惯,开始早睡早起了。儿子偶然发牢骚时,我便对他说,托铃木老人的福我们才养成了良好的生活习惯,应该谢谢他才对,那有说不是之理呀。

铃木老夫妻的女儿也住在我们附近,两个外孙儿常来看望姥爷和姥姥。每当外孙儿玩完临走时,老人总是左一声“小心车”,右一声“慢点走”,可两个已经上了中学的调皮蛋对老人的千嘱咐万叮咛早已听烦了,所以从来不答应,情绪不好时还冲著老人大声说你怎么这么罗嗦呀?烦死人了呀!尽管外孙儿不答应也好、发牢骚也好,铃木老人从不生气,在为孙儿送行时仍然重复那几句话“小心车”、“慢点走”、“别在道上玩儿”。经常是两个人已经拐了弯儿早已到家时,老人还在花钵前大声叮咛著……

我们这个住宅区户数不少,人口众多,上下班时间里人来人往,其他时间里好像人们都在睡觉似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缺乏朝气和活力,自从铃木老人住进小区后,我们的环境变了,气氛变了,不再像从前那样冷清那样寂静了。我觉得这才叫生活,叫过日子。充实快乐五彩缤纷的生活是靠人们的努力得到的,我真希望多有几个像铃木老人这样会调节空气的人住进来,给我们的小区带来欢声带来新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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