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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彼岸花 / (爱 知)小 妹
日期: 03年11月1期
  终於有勇气拿起笔了,在这个彼岸花开的日子里。
  今年的十月二十一日是哥哥逝去四周年的日子。四年前的这一天,正当年富力强的哥哥准备干一番大事业的时候,一次医疗事故夺去了他宝贵的生命。事故出在国内某家大医院。让人不解的是:原本是一个并不复杂的心血管的手术,却由一个自称为心脏病专家的台湾某医院的一位陈姓医生操刀。後经调查台湾这家医院并不知情,只是那位医生的个人行为。为此我们曾质疑有关机构:是否允许未经国家卫生部门认可的海外医生在内地行医?当然答案是明确的。然而家里人却没再穷追不舍。原因是我们想到了哥哥生前为人处事的宽容和大度;想到了哥哥“得饶人处且饶人”的胸襟。他一定不希望我们为他去争什堋了。
  至於我自己,还有另外一个理由,那就是彼岸花。
  四年前的一个秋日,骑自行车经过一个曾与同事一道采过山菜的地方。看到几枝盛开的彼岸花,在秋的绿色中,真像是几团“燃烧的火”。不禁停下来、走近她。她是那堋娇艳,如歌中唱的那样:“鲜艳得使人不忍离去”!当我终於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时心里还想:“也许途中还会见到她的”。但直到最後也没再看到这种花。回到家後,心里仍然放不下,最後决定把这花采回来!
  那是一条不能走汽车的小径,当我又骑了几十分钟的自行车将她采回来时,天色将晚。我找出了一个漂亮的花瓶,放进清水,小心翼翼地插上这几枝火红的花,顿时觉得自己的陋室也随之生机盎然起来。
  正当我为自己的得意之作而沾沾自喜之时,恰逢一日本友人来做客。当她看到那几枝彼岸花时,表情有些异样地说:“为什堋插这种花呢?”“为什堋不能呢”──还没等我说出口,她又接著说:“也许是由於日本与中国不一样。其实,在日本,这种花一般是不放在家里的,而是放在神前或者……”尽管她有些吞吞吐吐。我还是明白了那後面的意思。但是我没有在意。因为我想,中国与日本就是不一样。特别是如果用中国话说,这种花也不叫“彼岸花”,而是被称为“石蒜”的!
  不知是苍天有意教训我的不以为然,还是由於我的行动真的触犯了什堋,抑或仅仅是出於巧合,没过多久,便晴天霹雳般地传来了哥哥故去的噩耗!
  悲痛之馀,自以为唯物主义的我,却突然认定自己就是杀害哥哥的凶手!为什堋?!为什堋鬼使神差地一定要非把那花采回来不可?为什堋要把她摆在家里?为什堋已经有人提示,自己却还是不以为然!
  我开始恨自己;恨这双曾经采过那花的手;甚至恨那透著妖气一样,仍在招摇著的彼岸花!从此不想再看到她一眼!因为一见到她,我就会有种罪恶感,就会想起哥哥。这花已经成了我的罪恶和我的哥哥的代名词……
  时间是痛苦的良药。本以为自己今生再也无缘面对此花了,谁知在一次去四国的旅行中,在晚秋的山路上,漫山遍野盛开著的彼岸花像一片燃烧的海,同时也是一片挡不住的诱惑!我再也不能顾及什堋了,贪婪地欣赏著那迷人的景色……渐渐地、我的眼前,浮现了哥哥的音容笑貌,那熟悉的笑颜就像怒放的彼岸花一样,会永远地盛开在我的心里!
  从此,我不再恨彼岸花了。也不再有罪恶感了。不仅如此,还对这种花产生了一种亲切感──她来自於已故亲人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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