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冈 山）冰 花

　　还是我家住在野殿街时的事。
　　有一天，由于早晨起来得太晚，来不及给儿子做饭盒，我便骑上摩托车去附近的24小时店给他买面包。在回来的路上，忽然发现道路的中间有个老人用手扶车，路边倒著一位老妇人一动不动。只见她脸贴著地，两手都被压在身下，一只鞋穿在脚上，另外一只被抛到了路的另一侧。看到这一情景我快速地停下车并关掉了发动机。我使劲扶起老人，可怎么也扶不起来。原来老人的腿很弱，站立艰难，两只手被压得麻木，不听使唤。鼻子和脸的左侧有擦伤，前额处还出了血。这时天上开始下起了小雨。老人始终不说话。我想她可能是有发声障碍，身体又不听使唤，心里一定很难过。于是我抱起老人拥著她来到小车前，让她用手扶著小车，当我去捡鞋时老人又倒在了地上。顾了这边顾不了那边的我正在犯愁的时候，走过来一位中年男人，他帮我给老人穿上了鞋，并擦去了血痕。我对老人说给你送到家吧？她摇摇头。无奈我扶她坐在路边的水泥石块上。
　　看上去老人的伤并不重，只是本来就很弱的双腿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故”弄得更不听使唤。老人在哭，默默地掉著泪。看著她伤心的样子，我不忍离去，坐在她身边也掉起了眼泪。为了让老人忘掉刚才的事儿，我问她你要去哪里呀？她不作声，我又问你家在哪里呀？她用手指指左前方。当我发现老人还想在那坐一会儿，不肯离去的时候，我便告辞了。
　　回到了家做好了早饭，我又去了刚才的地方。老妇人已经不在了，但我仍然担心著。她是怎么回去的呢？她的腿不再发软能走路了吗？她回到家是不是还在哭呀？我能为她做点儿什么呢？就在这时，町内会开始了广播，说我们町里昨天又有一位孤寡老人去世，今天举行送别仪式。我家在那里住了8年，经常听到这样的广播。难怪我们那条町这么寂默、冷清，平时路上也很少见到行人。听说80岁以上的人占町内人数的一半还多。在年轻人少、孩子少、缺乏朝气的地方，对老人来说，简直就是地狱，是慢性自杀！听完广播后，我更想见刚才的那位老妇人，可她又不肯告诉我住址。还好那个周末有个小集会，就是类似于庙会那种的集会，可惜那次集会上我没有见到那位老妇人。听说那个“事故”之后，老人很少外出也很少与人交往了。
　　每当馀暇时我总会想起那位老妇人。她还经常哭吗？她的两腿好些了吗？她平时是怎么生活的呢？在担心老妇人的同时，我想起了年迈的父母。担心起父母的身体、生活与未来。我决定回国探亲，看看他们的生活状况，听听他们的肺腑之言，以安慰父母孤独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