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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样的悲哀
日期: 06年07月3期

  ■(东京都)木村成彦

  最近几天,又一次掀起绑架事件的新闻风波,尤其是韩国的金英男和其母亲的会面,又一次触动了被绑架者家属及日本国民的心。
  记得几年前,报道被绑架者的新闻,无论是报纸上或电视里屡见不鲜,而且处处拨动著日本国民的心弦。家属的陈情,首相的出头,特使的迎接,国民的声援,国会的提案,甚至都已纳入到国家复交的谈判中去了。现在又将美国也拉入到助威的行列里来了。处处体现了日本政府对国民生命的珍惜、人权的重视,大有不取得胜利绝不见江东父老的架势,这怎能不让人感激涕零呢?
  回顾那些被绑架者失踪时的情景,确实让人心碎。父母养育到二十几岁的大活人突然失去音信,杳无踪迹,怎能不叫人痛不欲生。那失去亲人的悲哀情节,怎能不听之动情,同心悲泣,恨之切齿。
  二十多年过去了,被绑架者在异国他乡结婚生子。现如今在政府的努力下,有的人已经回到了阔别久远的家乡和亲人团聚,与同学相会,热烈地交谈。虽然话语中夹杂著一些异味,但毕竟没有忘记母语,仍然诉说如流。虽然有一些人回到了日本,可是,还有一些人留在异国不知是死是活,惦记他们的心日夜受煎熬,这是何等的悲哀。
  我在听取他们的事件之馀,浮想万千,夜静难寐。用“归国者”这三个字来讲,我们是同类,但是若详分细解,我们又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这几位或更多的人,他们被绑架的当时,最低限度都已是高中毕业,也就是说受了十二年的教育,回到日本后在语言上是一点问题都没有。无论是说或写,用各种表述方式,都是驾轻就熟。面对高官显贵、煽情记者,都可以侃侃无碍。还有,他们与亲人离散之时,对自己的姓氏、父母,甚至自己家的祖坟所在都是一清二楚。
  而我们这些“归国者”,当时和亲人生离死别之时才刚刚出生或者才几岁。被抛弃在异国他乡,对于日本的教育基本上没接受过。回到日本后,别说面对高官显贵、种种记者,就连同普通人说话都是忐忑难耐,前言不搭后语。五六十岁的人了,要想学会一种新的语言,实在是太难了。
  更为甚者,我们从小和父母亲人离散,经过几十年的沧桑,父母的模样,家族的姓氏,一点都不知道,更不用说自家的祖坟了。这不是人生更大的悲哀吗?
  对于被绑架者,政府及民间团体竭尽全力为他们归国后的居住、工作、子女的学习等给予援助,甚至将二十多年的年金全额补齐。而我们这些“归国者”还得自己补交欠缺的年金,我们这也太惨了吧!
  一种悲哀,是别的国家为了某种目的绑架造成的;另一种悲哀,是自己的政府为了自己的目的失败而造成的。无论那一种悲哀,其制造者都是有罪的,都是对人权的侵犯,都是对保护生命原则的亵渎,都应该得到严厉的惩罚,都应该给被害者应有的补偿。
  我们这些“归国者”,为了老后能够安稳自由地生活,呼喊求助,不得已而提起诉讼。现在已经奋斗四年了,就是要求还给我们一个公道,解除我们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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