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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米饭的思考
日期: 06年06月4期

  ■(东京都)木村成彦

  又到了微风送暖杨柳现青的季节了,情不自禁地油然生起了对往事的追忆。我仍然牢牢地记得五岁那年的春天。一天早晨起来,妈妈(养母)对我说:“儿子,今天该过河那岸侍弄地了,你去不去?”我一听说去河那岸,高兴得不得了,忙大声说:“我去,我去,我也帮你种地去。”其实,那地也不大,现在估算起来,大约也就是八九分不到一亩地,但是,那可是家计中很大的接济呀。
  那一天,妈妈是过去做耕种的准备工作,也就是整地培准备一些肥料。开始只是拿了一把镐头和一把镰刀,领著我趟过了门前那条十几米宽的小河。河水因刚刚越过冬季,还带著十足的怨气,一点热情都没有。我的脚插到水里,觉得还是那么刺骨,我呲牙咧嘴地大声嚷嚷:“凉死人了!凉死人了!”妈妈没吱声(她是大人嘛),一边拽著我,一边用镐头试著水的深浅趟到了对岸。对了,那天其它地里没有人,只是那边已经发青了的荒草地处有个放羊的人,叼著烟袋看著羊群,时不时地哼著小曲,悠然自得地望著云飞,听著鸟鸣。
  对于孩提的我来说,河那岸其实也没有让我兴高采烈的东西,只不过是好长时间没过去总觉得有些新鲜感。妈妈一心朴实地在那里整地培,时而返回家里挑些粪肥过来,隔三差五地放一堆,好待栽种时用。我呢,时而帮妈妈放放肥,时而跑到一边去折蒿子杆玩,时而捡些石头到水边打水漂。再不就跑到羊群里抓羊羔玩。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几点钟了,总之太阳老高了,已经过了头顶了,肚子也咕咕地叫了起来。我就嚷嚷妈妈:“妈妈,妈妈,我饿了,快回家吧。”妈妈耐心地说:“还有一点就弄完了,完了咱们就回家吃饭。”可是我不听邪呀,而且耍起脾气来了,大声地喊:“不行,饿死了……快回家!”喊声惊动了那位牧羊人。他提著牛腰式的饭盒过来了,说:“小子,我还剩一些大米饭,你吃吧。”我扭过头去看看妈妈,心里问:“行吗?”妈妈会意地笑了笑,说:“你不是饿了吗,大爷给的,你就吃了吧。先给大爷行个礼,说声谢谢。”我接过饭盒,给牧羊人行了个礼,说声“谢谢”,高高兴兴捧著饭盒到地头去吃了起来。
  那时是新中国建立之初,人们的生活还很拮据,一般的人家一个月能吃一顿大米饭就相当不错了。再说了,我当时肚子是饿得跺脚示威的时候。一打开饭盒盖,那种湿润中带有甜丝丝、甜丝中又沁著米香,那饭香直冲头顶转而沁人心肺,诱人瞬间流出了口水。我用饭匙一口一口送到嘴里,大口大口地咀嚼著。凉米饭那种香美而难以表述的味道,直到现在仍记忆犹新,然而,现在再想找到那种感觉,那可是比寻找龙肝都难。
  回到日本后,好米孬米都吃过,包有紫菜的饭团也吃了许多,就是吃不出那种感觉。大家也都说,现在跟那时比,好像天天过年,可是没有那时那样吃什么都香的感觉。还议论说现在的春节晚会的节目也不大好看了等等。
  岂不知有那么一句话:饥不择食,饱而生腻。现在是想吃就吃,想看就看,想玩就玩。五、六十年代,你能吃饱肚子就不错了,看个电影,看个戏那是一种奢侈。像山里的林场,农村,几个月来次电影就美不胜收了。
  现在,有了电视,在家里什么都可以看到,隔著大海都可以享受到中华文化的乐趣,简直是神仙的日子。再加上常吃、常看,口味高了,欣赏水平高了,所以视觉麻木了,嗅觉也麻木了。
  我记得一部电视剧里,那位没落了的财主说的那句话:“人不要吃得太饱穿得太暖,人生总应带有三分饥寒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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