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录名: 密码: 忘密码了
    设为主页 |  关于我们 | 联系我们  
回首一路滴水之恩
日期: 06年03月4期

  ■(□玉县)立 峰

  亲戚从国内回来,带来一封皱巴巴的信,寄信人是我的一位战友,不知道我来了日本,把信寄去了老家。急忙拆开,看著看著,就笑出声来。
  这位战友给我的印象很深,为人古板认真,若有什么毛病被他发现,轻的当面训斥,重的马上去连部打小报告,所以喜欢他的人不多,我也是其中一个。那年,家里人给他介绍了一位姑娘,姑娘小他三岁,听说很漂亮,这下急坏了战友,知道我会写能说,求我替他书信一封,以表达心急火燎的爱意。当时先想拒绝,可是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何不藉机调戏一番,以解平日心头之恨?忙笑脸相迎,满口答应。战友伺候笔墨,摊开信纸,只听笔尖沙沙直响,半个小时后,七篇信纸,塞满我娟秀文字,战友略翻了翻,欣喜地装进信封,邮了出去。那时具体写了什么,我早都忘了,只记得写得很肉麻,看过此信的姑娘会对他产生好感?那是妄想。掐指一算,此事都过去了十年。十年,真是弹指一挥间呀。写过那封信以后,这个战友调到了别的单位,直到退伍,也没有见过一面,更不知道他与漂亮姑娘的事情。
  边翻信纸,我就边感慨,当年的玩笑,弄巧成拙,原来那姑娘就吃这一套,看过信后,欢喜得不得了,对战友情定终身,战友退伍后,立马结了婚,如今孩子都已五岁。这么多年来,战友通过很多人,终于打听到了我的地址,于是我就收到了这封信。
  忙按信上的电话号码打去,战友的声音已经听不出来了,重重的乡音,互相介绍了一番自己的情况后,就开始说过去部队的事情,说到高潮处,两人哈哈大笑。战友现在生活还不错,自己开了个小厂子,家里要啥有啥,电话里说了一个多小时,战友问了几次国际电话贵不贵之后说,以后再聊吧?我说也行,这回就联系上了,可是战友还是迟迟不肯放下电话,我问到是否还有什么事情?战友的声音有些颤抖,一夫,谢谢你,谢谢你那年的那封信,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找你。在部队的时候,我这个人人缘不怎么好,你能给我写那么好的信,我一直想感激你。你在日本别人的国家也很难,以后若是有什么困难,你就跟我说,我能帮的我一定帮,我帮不上的我也帮,你回国的时候,一定来家里,你嫂子也欢迎你来。
  手拿著话筒,泪就止不住了。那次电话过去了好久,想起战友说过的话,鼻子就一酸,常对著窗户外面发呆。战友性格古怪,但仍对给予过他滴水之恩的人常念不忘,号称重感情的我,对那些曾经给予过自己帮助的人,都做了些什么呢?
  部队里,我有一个老乡,当年是坐同一辆火车来到军营的,老乡不怎么爱说话,你有什么求他,他只说句知道了,然后就会去给你办。那年,我感冒躺在床上两天不吃不喝,连里的卫生员又不在家,老乡骑著车子走了山间二十多里的小路,去镇上给我买药,漆黑的夜晚,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退伍后,老乡分到一个不怎么景气的单位,前几年下岗了,在街上摆个烟摊儿,城管的还总来欺压。那年我从日本回去,从别人那里知道了他的情况,别人说,救急不救穷,自己想想也是呀,要是向我借钱,真不知道我是拒绝,还是借他,所以也没去找他。想到这里,就有一种负罪感。想起当兵时团长最爱说的一句话,满嘴的仁义道德,满肚子男盗女娼。我总是写东西来教育别人,自己呢?虽然说不上男盗女娼,但那种自私与势利,真的连自己都不能原谅。
  翻开电话本,电话那头,老乡熟悉的声音,老乡很惊讶,没想到我会给他打电话,老乡很高兴,说我的声音还没变,老乡很内疚,说我上回回去,也没倒出时间去看我。聊了许久,老乡说挂了吧,怪贵的,我鼓起勇气对著话筒说:有什么困难,你就说,我能帮的一定帮,我帮不上的我也帮,你说呀?
  话筒那头沉默了许久,战友平淡地说,现在过得挺好,要吃有吃,要喝有喝,吃的不比咱当兵的时候强多了,你在外面也不容易,自己过好就行了,常来个电话,大家都很惦记,我现在就想你们,想部队,想那时候的事情,等你回国,我们一起去老部队看看……
  放下电话,我就哭出声来了。不是为自己的自私难过,不是为老乡的善良感动,更不是怀念那个难忘的岁月,而是觉得人活著,有这样的朋友真好,人活著,可以感受这样真挚的感情真好。望望周围皮笑肉不笑的日本人,常常感到寒冷,想起这样一些肝胆与共的战友,一股暖流就会传遍全身,这股暖流是我的动力,是我的瑰宝,更是我的生命源。
  亲爱的朋友们,对于那些给过我们滴水之恩的人,虽不必涌泉相报,但应常记在心,并在适当的时候轻轻地问一句:需要帮忙吗?这样,我们可以卸下心头的包袱,堂堂立于天地之间。

https://www.chubun.com/modules/article/view.article.php/c64/16822
会社概要 | 广告募集 | 人员募集 | 隐私保护 | 版权声明
  Copyright © 2003 - 2020中文产业株式会社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