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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群姑娘
日期: 06年02月3期
  

■(爱知县)涟 漪

  我们家有两个女孩、随著孩子的长大,当妈妈的不再年轻,但是我的时间越来越多,于是我每天会有大量的时间用在自己的身上,尽量注重各种细节的修饰,特别是有女孩的妈妈一定会有体会,孩子们总希望自己的妈妈最美丽,被同学羡慕,他们还会自作聪明地少说妈妈的年龄。
  在日本我是自我努力,但是一到物价比日本便宜的区域,就宽松一下,享受被人服务的爽快。在上海,我有这样一次难忘的经历。
  在上海娘家的附近有许多替人修指甲的店,由于是放假,爱美的大孩子便跟著我,一起去请人画指甲。由于我们去得较早,有的店还不见人影,便随便找了家有人的进去。迎接我们的是个长得蛮结实的,一眼便知道是外乡来的姑娘。我让孩子先坐下,孩子挑了个她喜欢的图案,那姑娘说可以,便开始工作。为我作的是一个高个子姑娘,很健谈,她拿起我的手说“小姐你的手保养得很好。”难得被人夸的我,不由目光转向坐在旁边的女儿,女儿对我笑笑。
  姑娘又问我:她是你孩子吗?我说是的。便又问我是不是上海人?是做什么工作的?我微笑著一一如实回答,姑娘惊奇地说你是上海人为什么说普通话,我说为了使你们听起来方便。不知不觉我们周围围了四五个姑娘,姑娘们七嘴八舌地同我们娘俩说开了。姑娘们好奇地问女儿会不会说中文,几岁了?姑娘们其实才都是十五六岁。她们纷纷告诉我,上海人是如何地看不起她们,姑娘们也一下子改叫我阿姨、大姐。她们有许多许多的委屈、不公要告诉我,老上海的我不知如何是好,但是差不多是她们妈妈年龄的我,自然是不会让她们失望,对她们自然是鼓励:上海有许多的好人,以后的日子里一定会遇上。
  姑娘们不由满脸充满希望,我为他们编灰姑娘的故事。姑娘们的老家有在山东,有在温州,山东的姑娘告诉我说她家乡的山茶花盛开时很美,姑娘们都才来上海不久,说起家乡个个笑颜满开。她们是一群美丽的孩子,我看得她们看得入神,她们热情地让我们娘俩去她们的家乡玩。姑娘们说出家乡的物产一定要问我知不知道,我说不知道的话,她们会很失望,但是我说下一次再有人问我,我便知道了,姑娘又会喜形于色。姑娘们都是看著同村的成功者,随之一个个也带著希望来到了大城市上海。可是来上海不久她们便遇上各种各样的歧视,上海不再是想像中的那样美好。姑娘们在我看来蛮可怜,她们却懂事地不敢将苦向家人述说。我也是一个妈妈,不由对他们说,爸爸妈妈不在,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
  在姑娘的身上找到了自己久违的影子。刚刚23岁来日本时,我和姑娘们一样天真,带著憧憬,做著美梦来到日本,我和姑娘们一样逢人便自豪地说我是来自中国,来自上海。我和姑娘们一样不管对方是不是真爱听,向著日本人诉说不公与委屈。但是,随著岁月的磨练,我分不清自己是装腔做势,还是随波逐流,还是人生的经历应该这样,我已由像她们一样的丑小鸭变成凤凰,我是美丽慈爱的妈妈,我是温和优雅的妻子,我是成熟体贴的女儿。
  我常常会和孩子说起那群姑娘,我们都说她们一定会走出难关,实现她们的梦想。我说她们努力工作,谁将来成为企业家也说不定,十五六岁的孩子,女大十八变,美丽的姑娘找个有钱的老公也说不定,真希望他们个个衣锦还乡。我的孩子也知道那群姑娘才比自己大几岁,她知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学校里有哥哥、姐姐的孩子们都会说高中生的哥哥姐姐在打工呢,但是她搞不懂为什么同是中国人,上海人要看不起中国的外乡人。
  孩子以后一定会懂的,我常常对孩子们说没有常胜将军,努力了这个国家富一些,但是再富的地方也会有穷人。二十年,三十年后,世界依然是变迁不定,努力的人可以自由自在地在各处生活,那群外乡姑娘,她们的明天一定会比今天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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