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我还对遥香妈妈讲:“羊羊健康得很,已经半年没发过烧了。”刘姥姥说:“说嘴打嘴,活该现世报应。”当夜羊羊额头热如炭火。豁!居然高达三十九度六。她睡睡醒醒,吐了三次,被褥上就闻得桃子面条牛奶的发酵味道。所有毛巾纸巾都派上了用场,我也几乎一夜未眠。
夫为此休息开车送我们去医院。“没事儿,”津田沼中央综合医院的星合大夫说,“是普通的夏天感冒。”这个黑黑胖胖大眼睛的中年医生很有经验,我很信任他。
于是我们回家。羊羊乖巧地依在爸爸的怀里,静静地看着周围。这是在平时难以想象的景象。回到家后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当我蹑手蹑脚走过去,她睁着眼睛无言地看着我呢。可是不一会她睡了,粉红的嘴唇紧闭,像一瓣莲花;柳叶样的眉毛离眼睛很远;眼睫毛密密长长地下垂着,像两排小栅栏,也像两枚月牙;她的鼻翼??动着。烧一天也没退,三十九度三。即使最爱的冰淇淋她也没有食欲。
长大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样又开始理解了一点当年的妈妈。
盛夏像一串睡莲洋溢在四周。蝉声是闷闷长长的。即便天空晴朗,也好像镜片上结了水气,到处雾蒙蒙的。空气凝固了一样,潮气粘得身上发着痒。很多年轻女孩穿着夏季和服(浴衣)走在街上,令我想起仪态万方这个词。夏季里有着各种各样的活动,尤其是传统的庆祝祭祀活动和放花火。灯火的夜晚人们在街上和公园里挤在一起看跳舞。在街道公园边上是各种摊位小吃。舞蹈的人的服饰是米白底子淡红小花的夏季蜡染和服。舞蹈动作很简单,明快的鼓声和悠扬的歌声中左迈一小步,同时向上举举两只手,好像推着空气,也像武打动作的慢镜头。然后是向右迈一步,举举手。大家跳得很整齐,汗水流下来也一丝不乱。这些人都是普通的日本百姓。看的人也很认真,有的人也和着节拍一起跳;有的人把席子铺在稍远处静静望着,轻轻和家人聊着天。每个人都在夏夜里尽情享受着音乐舞蹈和各种小吃,而海边升起的一支又一支美丽花火也是夏日里的一个盛事。当夜空咚咚升起明亮绚丽的礼花时,夏日的燥热和散漫似乎也随之消逝了。
可是我们呆在家里,哪儿也不想去。远远鼓声歌声阵阵,羊羊一定是前一天去香澄公园时在水里着了凉。
夏 热
日期:
05年09月1期
■(千叶县)鱼 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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