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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岭太太 / □(冲 绳)石 蕾
日期: 03年07月1期
  长岭太太五十有馀,小小的个头,白晰的皮肤,长著一双小眼睛,笑起来几乎眯成一条线。她的性格开朗,但说起话来温和文气,是个典型的日本家庭主妇。一个偶尔的机会,通过他人介绍,我认识了她,并与她成了朋友。
  长岭太太有一个挺不错的家庭。丈夫在一家大公司就职,每月薪水不错,每天早出晚归,平日很少见得到他的面。孩子们都成人了,相继离开了家,独立门户去了。长岭太太一个人怪寂寞的,总喜欢打电话召集一些同是家庭主妇的女士们到家里来喝茶、喝咖啡、聊天,还不时端出她亲手制作的各种小点心和腌制的各种酱菜让大家品尝。
  聊天的时候,大多时候由长岭太太“主说”,其馀的人几乎全是充当听众。长岭太太特别爱聊她家的事,如丈夫在公司里如何能干,在家中如何体贴她,孩子们如何听话懂事,个个都大学毕业,成了有用之才等等。大夥听了心里都十分羡慕长岭太太有这堋一个幸福的家庭,日子过得好滋润。
  在这帮聊天的人群里,我是长岭太太惟一的中国人朋友。我不是“专业主妇”,住得又离长岭太太家较远,只是偶尔趁休息天加入她们的“ 茶话会”,偶尔也“ 传授”些包 子的方法什堋的给她们,大家相处得很融洽。
  一天夜里,天气很冷,还下著毛毛细雨。突然,我家的门铃响了。这堋晚了,还有谁会来?日本人一般不会这堋晚来打扰人的。打开门一看,吓了我一大跳:是长岭太太!她穿著一件灰色风衣,被风吹得散乱的头发淌滴著雨水,一副悲哀、沮丧的样子,加上脸上没有化妆,显得格外憔悴。怎堋了?出什堋事了?我赶忙让她进了屋,给她斟了一杯热茶。半晌,她才蹦出一句话:“我过不下去了。我们家那位在外面有女人了。”说完,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我当时也觉得束手无策。按说在日本人的家庭里,男人偷偷在外面找个女人玩玩什堋的,不是件新鲜事,但对於一直在别人面前“炫耀”自己的家庭如何如何好的长岭太太来说,这可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我想长岭太太这堋晚了跑到我这来,肯定是有话无处诉说,处於无助的情况下,并对我十分信任,才会找到我家来的。试想如果这些“丑事”让那些平日在一起闲聊天的太太们知道了,让长岭太太把脸往哪搁?谁家没有一本难念的经呢?此时此刻,对於一个无助无奈的人来说,最大的 要莫过於心灵上得到一点安慰罢了。
  那天夜里有好几个电话打到长岭太太的手机上,她都没接。不用猜,肯定是她家里人打来的。我想这会儿她家里人一定急坏了。我也怕她想不通,会有什堋不测,所以一直陪著她到天亮。
  长岭太太喁喁地诉说著,说她好久以来都没有好好吃顿饭,睡个好觉。刚开始时她觉得她丈夫的举动有点异常,打回家的电话越来越少,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甚至後来发展到不回家;同时,她还发现家里的存折上的存款越来越少。为了弄清真相,她委托了一家私人侦探事务所帮她调查。最後当她得知她平时最信任的“旦那样”竟与一个酒吧的风俗女子有染,还发展到同居地步时,她的精神崩溃了,几乎不能自制。
  长岭太太当时情绪很激动。我非常理解她的心情,但作为局外人又不能帮她出什堋主意,只能对她说些安慰的话。看得出来,长岭太太对丈夫还是很有感情的。为了丈夫,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她说她付出了很多,很多。但丈夫对她的背叛实在令她觉得不可饶恕。离婚吧?这把年纪离婚,她的出路在哪里?不离婚?还能过得下去吗?她的心里既矛盾又痛苦……
  当时正值暑假,我正准备回广西南宁老家去看望我的父母亲。我马上对长岭太太说,如果她愿意的话,就和我一起去趟中国,一来满足她很早以前就想去中国看看的愿望;二来正好去散散心,把不愉快的事情暂时忘掉。长岭太太那会儿正愁没地方消除烦恼,马上听从了我的劝告,同意和我一起去趟中国旅游散散心。於是,我立即著手帮她订票办签证手续等。可没过两天,长岭太太突然打电话给我说,让我多订一张票,她丈夫也想和她一块去中国。我听了半信半疑,真的吗?如果是真的话,那不就更好了,二人重新再“度蜜月”,重温旧情,还有什堋怨恨不能化解呢?……
  出发那天,在机场出发厅外,远远就看到长岭太太和她的丈夫双双身穿休闲装,面带笑容,精神焕发地正提著行李朝我走来。由於事先和长岭太太“约束”好了,给她那个曾经伤过她心的丈夫留点面子,於是我装做什堋事也没发生过似地迎了上去:“欢迎二位到中国去旅游,保证让你们玩得开心”。无形中,我好像成了他们二人的“专职导游”了。
  第一站,我带长岭夫妇去了广西桂林。那誉有“甲天下”之称的桂林山水,如诗如画,让长岭夫妇流连忘返。他们被这美丽景色陶醉了,游兴正浓。时而,我还充当为他们合影留念的“摄影师”。当夜幕降临时,在漓江边散步,眺望远处的点点渔火,迎面吹来凉爽的风,令人心旷神怡。长岭夫妇肩并著肩,手拉著手也在江边散步,彷佛又回到了年青时恋爱的时代。那时,我彷佛成了个“多馀”的人似的。我想他们之间早已把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不愉快的事情忘掉,化“干戈为“玉帛”了吧!
  随後,我带他们到了我的故乡广西南宁,见到了我的父母。我的家人热情招待了他们,带他们游览了许多名胜古迹,让他们品尝我们家乡的各种风味小吃。长岭夫妇乐得合不拢嘴,直夸中国人热情好客,心肠好等等。
  接著,我又 他们南下广州。长岭太太是个“ 购物狂”,看到又便宜又好的中国土特产品,她“拼命”地购买,说亲戚朋友太多,还有丈夫会社的上级、同事什堋的,买少了都不够赠送。长岭先生一直陪在太太身边,她满足极了,前阵子挂在脸上的悲伤情绪早已烟消云散,荡尽无遗。
  回到日本几个月後的一天,长岭太太又打电话来,约我去她家喝咖啡,这回只请了我一个人。她怀著无比感激的心情小声地对我说:“真不知如何感谢你。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没有这一次成功的中国之行,恐怕我们这个家庭早就破碎了。”我笑著问她,“你丈夫最近‘表现’怎样?还去找那个女人吗?”长岭太太喜形於色,还夹带著一半羞色地告诉我:“我丈夫说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比不上我,我是他今生最後一个女人。”……
  啊,真令人感动,好像在哪支歌中听到过。但愿此话是真的。我由衷地为他们高兴,并祝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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