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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年未遇 遍地哀鸣 / JR西日本列车脱轨惨祸全景
日期: 05年05月2期 评分: 9.00/1
  一贯以高速、准时和安全著称的日本铁道,4月25日发生了近40年来最惨烈的脱轨事故。JR福知山线列车脱轨,撞入居民楼,造成107人死亡,461人受伤。
  据负责检视的兵库县监察医务室的整理报告,在本次事故中死亡的乘客,大半都是身体受了多处严重外伤。由于处于“多发外伤”状态,“很难确定直接的死因。”不过基本可以确定几乎全员都是实时死亡。
  根据该医务室的报告,本次的107名死者已有100人的死亡诊断书被做成。直接死因是:
  ◆脑挫伤等头部伤害39人;
  ◆胸腹内部的出血.损伤20人;
  ◆因为压迫窒息而死19人;
  ◆颈椎损伤14人;
  ◆骨盆骨折8人。
  详细的调查表明,大半的死亡诊断书中都有全身撞击、压迫等,即使死因为“窒息”的死者,全身也有多处严重外伤。
  这次的检视,是由该医务室所属的监察医5人,分别在附近的遗体安置所进行的。综合整理死亡诊断书的是监察医务系长长崎靖。长崎说:“在由翻车等引起的事故中,多发外伤的冲击一般来说都是单方向的,可是本次事故中的很多受害者,所受到的冲击却是多方向的。”今后,当根据当时收集到的数据,详细地分析乘客当时所受到的撞击。(*多发外伤,是指同时受到2处以上的危及生命的外伤。受到很多小外伤或手脚等的骨折不在其例。)
  事故发生后,日本国土交通省组成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铁道事故调查委员会。当夜,该委员会向JR西日本发出警告书。兵库县警方开始对JR西日本总社进行了强制搜查,要求公司提供司机运营的数据。
  这起交通事故可能的原因,专家分析主要有三个:火车行驶速度过快;铁道线路有问题;车辆本身存在问题。

  列车超速30多公里

  5月6日,经国土交通省航空.铁道事故调查委员会的调查表明,列车脱轨事故的原因,是因为在距弯道仅70米处,在时间上说也就是2秒钟前,才开始紧急制动。
  通常的弯道制动,至少应在距弯道380米处就开始制动,必须将速度降至70公里/小时以下再进入弯道。
  调查表明,基本可以确认事故的原因,是因为列车以108公里以上的时速,进入急弯路所造成的。据调查,事故车辆驾驶台右侧的制动杆,已经被推到最里边的紧急制动位置。基本可以认定是司机高见隆二(已死亡)采取了紧急制动措施,然而由于在铁轨上没有?x车的痕迹,所以还不知道?x车地点。不过根据对监视器中数据详细分析的结果表明,应该是在进入弯道前的70米处。
  虽然按照JR西日本的说明,“理论计算,当时速不超过133公里时,不会发生脱轨。”但是,当乘客比较多时,会使得重心提高;另外,再考虑天候等其它影响,脱轨的限制速度应该低于理论计算值。

  司机曾受过三次处分

  这次事故列车的司机是23岁的新手高见隆二,他驾驶列车只有11个月时间,而且曾因操作失误受过3次处分。
  此次事故发生前,高见驾驶这列列车在伊丹站靠站时,再次犯了超过停车位置的错误。事故列车的车长曾表示,列车越过了标准位置8米;但经过调查,警方26日证实车长撒了谎,实际错位达到40米。正是因为这个失误,司机高见需要将列车后退归位,导致列车从伊丹站驶出时晚点1分半钟。有人猜测,高见为了尽量弥补耽误的时间而提高了行驶速度。

  车体过于轻巧强度不足

  这次事故造成乘客伤亡众多的原因之一,是火车脱轨后横向撞入邻近的居民楼一层时,第二节车厢车体严重损坏,几乎成了扁平状,导致里面的乘客受到剧烈挤压。
  事故车辆是“ 207系”通勤车型,1991年开始投入使用,目前JR西日本共有480辆同种列车。这种列车车体由不锈钢制成,1节车厢重30吨,比当年国铁时代的车体轻了约20%。以前的列车多是铁制,自上世纪80年代后,各铁道公司为了强化竞争力,采用了材质更轻、更环保节能、更加美观的不锈钢甚至铝合金等材料,以减轻车体重量、提高车速。随着车体重量不断减轻,车体的强度也在减弱。同时,在急转弯时脱轨的危险性也大大增加。

  运行强度过大导致压力

  JR西日本民营化后,强化了与同行对手的竞争,不断引进新型车辆,并在各主要线路推进高速化和增加发车车次。在高峰时每3分钟就有一趟列车发出。而JR西日本标榜的也是旗下列车的“高速”和“守时”。
  相关人士称,此次事故的肇事司机在前一站因为操作失误导致列车延迟了1分半钟,看上去并非什么严重问题,但在日本的铁道系统,发车时刻都是以“ 15秒”为单位的,如果发车稍有延误,应在允许行驶的速度范围内尽可能挽回延迟的时间,这叫“ 回复运营”。但列车延迟1分半钟,在理论上说已经不可能完全靠提速弥补,而且必然要对之后的所有列车时刻产生影响。因此,司机当时的压力必然相当大,导致情绪焦虑。

  隐患丛生险发二次事故

  5月6日,经调查表明,事故车辆的车长松下正俊(42岁),当事故发生时违反了JR西日本会社的内部规定,没有启动“防护无线机”以命令事故后仍在附近行驶的其它车辆停止运行。松下车长在列车超速发生晃动时没有通知司机、发现异常时也没有采取紧急制动措施、事故发生后没有启动“防护无线”信号,犯了“三重错误”,对安全的最基本的意识非常淡薄。兵库县警尼崎东警察署搜查本部,以懈怠回避危险的义务的嫌疑,对其进行调查。
  调查显示,松下车长虽然在第一时间向JR西日本新大阪综合指令所报告了脱轨事故的发生,却忘记了操作“防护无线机”。
  “ 防护无线机”设置在车头和车尾的驾驶台上。必要时,打碎塑料罩按下按钮,可以向半径1公里内的车辆发送紧急停止的信号。
  由于脱轨,事故车辆的第四节车厢甩到了下行轨道上。因为没有启动“防护无线机”,正向事故现场驶来的下行特急“北近畿3号”列车,差点发生二次事故。
  “北近畿”的司机是目视发现异常后,采取紧急制动,在事故现场约100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之后,该司机启动了“防护无线”信号,才防止了被害进一步扩大。

  掩盖真相欲瞒天过海

  据JR西日本劳动组合的有关人士说,在列车脱轨事件发生后,JR西日本曾强行要求事故车辆的车长松下正俊,在报告中否认感觉到速度过快。
  松下车长所属为JR西日本劳动组合,其上级单位JR总连(东京)证实,事故发生后,JR西日本劳组曾面见松下车长,听取了调查内容。
  在JR总连的说明中,车长在接受社方调查时,没有超过限速的报告书已经作好了。社方担当者在征求车长同意的时候,被车长拒绝了。
  该社在听取调查之后,在4月25日的记者招待会上说:“车长当时正在应对乘客的要求,所以并没有感觉到车速是快了还是慢了。”
  然而,兵库县警尼崎东警察署的调查却表明,当列车超速进入弯道前,车长向运转指令所报告,速度太快,列车摇晃得厉害。

  保险公司难得一现真情

  住友生命保险公司4月27日表示,将简化对于JR福知山线列车脱轨事故的被害者、死亡者及其遗族的死亡保险金及入院补偿金等的请求手续,将不需要死亡诊断书和事故状况报告书。明治安田生命保险公司、朝日生命保险公司也做出了同样的决定,第一生命保险公司、日本生命保险公司决定不需要事故状况报告书。
  生命保险公司在支付死亡保证金时,一般除了保险证保险金请求书之外,还要住民票、死亡诊断书、事故状况报告书和印鉴证明书等。
但是这次为了更有效地应对列车脱轨事故,各保险公司纷纷简化手续,取消了死亡证明书和事故状况报告书。
  通过这次列车脱轨事故,也暴露出JR西日本内部的许多问题。

  权力集中于高层

  “ 和上级说话很费劲。”事故当日,参加保龄球大会的天王寺车长区的43名社员中,知道事故发生而没有向上司进言中止大会的13人是这样为自己辩解的。几乎所有的年轻人对上司和先辈们都是敬而远之的。
  在该会社,伴随着分割.民营化,已经严重地偏离了合理的社员年龄构成。截止到去年4月1日,45-49岁年龄段的社员最多,约8600人,55岁以上的社员,约3440人,和20-29岁的社员,约5220人比起来,已经变得老龄化了。而且衔接年轻人和老年人的中间层——30-39岁的社员,却只有1450人。专家指出,这样的环境使得年轻人很难和上司说上话。
  另外,由于希望在分割.民营化时,做到严密的合理化,在使经营安定的过程中,权力向高层集中,内部已经有反映,认为社内沟通十分不畅。不管社员提出什么意见、建议,只要和经营方针有抵触的话,根本就不会转达到上层。

  社员没有判断力

  由于会社的体制,社员基本没有自己的判断能力,致使事故发生后,同车的司机都不去抢救受害乘客。在事故车辆的第六节车厢中乘坐的司机(27岁)说:“当时都吓傻了。”
  该司机的上班时间是下午2点,完全有时间参加抢救。可是由于上午10点有会,会上有大阪支社长桥本光人的演讲,他怕迟到。
  一位中年司机说:“大阪支社是一个5000多人的会社,支社长就像一个土皇帝。那位司机怕迟到,一点也不奇怪。”
  另外,JR西日本旅客铁道劳动组合的干部说:“不管什么原因都必须出勤,没有判断能力,是组织体制的问题。形成这样的风气,组织是有责任的。”

  调查方法的问题

  由信乐高原铁道事故(91)遗族们组成的“ 铁道安全推进会议”(NPO)指出,不仅是JR西日本的体制有问题,负责调查事故原因的国土交通航空.铁道事故调查委员会也有问题。该会议通过对美国的“国家运输安全委员会”的考察,对美国的安全系统做了研究。
  据该会议透露,在美国,当事故发生时,国家运输安全委员会基于行动心理学等的观点,设置调查组,对人的因素进行多方位的调查。不仅调查乘务员的勤务状况、身体状况,还有从劳动环境、技术训练水平、事业者的“安全文化”等多方面进行检证。
  该会议的有关人士说:“ 日本在进行事故调查时,偏向于技术论证。而美国更注重于安全工程学和人间工程学的视点。其实,这在制定安全对策时是必须要考虑的。”
  熟悉铁道事业的关西大学教授安部诚治说:“ 如果认为对有过失的职员进行‘杀一儆百’式的教育,就能够减少事故发生,这种想法本身就不科学。应该把技术、安全及人员综合考虑,并且对包括干部在内的职工进行再教育。”

  JR全体的问题

  对国铁分割.民营化进行追踪报道、《国铁处理》的作者?田慧说,国铁时代,JR被事业者和劳动者夸奖为公共交通的模范。然而,JR西日本在私铁的激烈竞争中崩溃了。JR将那些不同意分割为民营化的人都送到“ 人才活用中心”去了,从而取得了对工人的管理和支配权。虽然司机需要有自己的判断,可是会社只需要“听话的人”。JR全体的问题是相对于漠视生命,社员们更害怕迟到、受罚。不管在任何情况下,出勤都是第一位的。这样机械化、程序化的社员,不可能想象他们会有什么责任感。
  JR西日本在事故之后决定了,减少福知山线的运行次数,缓解过密运营;构筑安全优先的企业风尚;整备运转保安系统;培养安全教育指导人员;加强情报沟通等5点方针。以5月末为目标,制定防止事故再发生的对策。
(常青 编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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