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西部维吾尔族地区爆发多年来最严重的流血暴动,观察人士警告,疆独组织的行动模式从过去的恐怖袭击,转变为组织社会暴动,此举可能促使民族关系继续恶化,制造汉维间的“敌我”紧张,而这正是策划者的目的。
7月5日的乌鲁木齐暴乱,导火线是6月25日广东韶关发生汉族工人与维族工人间的械斗,据报道,两名维族工人被打死。
7月5日,有数千名维吾尔人因为不满当局对广东韶关玩具厂发生的涉及维吾尔人的群殴事件的处理,走上乌鲁木齐街头和平抗议,要求当局惩罚幕后黑手,“释放”被强迫到内地工作的维吾尔族人,口号是“反对民族仇杀”。
在游行进行后,和平请愿迅速升级为大规模暴力骚乱。5日晚,数千名恐怖分子和暴徒在乌鲁木齐打砸抢烧杀,见汉人就杀、见汽车就砸烧,导致鲜血横流,尸体遍地,死伤人数远超拉萨“3.14”骚乱。也有网民留帖说,是警察先镇压,才激发示威群众的暴力回应。
中国官方媒体报道,新疆警方逮捕了1434名据称与7月5日骚乱事件有关的人。 新疆政府7月11日首次公布在骚乱中死者的种族比例。新华社报道,截至7月10日,骚乱的死亡人数上升至184人,较先前公布的156人增加了28人。死者中137名是汉人,占死亡人数四分之三左右,其中111名男性,26名女性;46名维吾尔族人死亡,其中45名男性,一名女性;一名回族男子也在骚乱中丧生。另外还有1080人受伤。
新疆政府新闻发言人李春阳说,事件死亡人数还会陆续增加,因为医院中仍有正在抢救的危重病人。官方没有公布这些人是在何种情况下死亡。
流亡海外的新疆独立运动组织“世界维吾尔代表大会”首领热比娅则声称,根据该组织的统计,这次骚乱中死亡的维吾尔族人“数以千计”。新疆警方说,警方仍在追捕约90名嫌犯,警方人员在搜捕中没有出现伤亡。
新疆“7.5”打砸抢烧暴力事件发生后,新疆自治区党委副书记、自治区主席努尔.白克力随即就事件起因以及背后煽动势力向媒体进行通报。白克力称,公安机关已查明,今次事件是民族分裂分子热比娅为首的“世界维吾尔代表大会(简称世维会)”等境外三股势力,藉广东韶关“6.26”群体斗殴事件直接煽动、精心策划指挥的,属性质严重,影响恶劣的打砸抢烧杀严重暴力犯罪事件。目前,事态已经得到控制。
事发当日热比娅电话造势
“7.5”事件发生前几日,“世维会”即通过网路、手机短信等多种渠道煽动闹事,扬言“要勇敢一点”、“要出点大事”。7月4日晚,一些人通过在QQ群(网络即时通讯工具)、个人论坛发帖,鼓动维吾尔族群众在5日下午17时上街游行。热比娅公开声称,5日乌鲁木齐会发生一起大的事件,要求境内关系人关注和搜集事件的相关情况。热比娅又向国内打电话进行煽动,维吾尔在线国际等网站也大肆煽动、传播谣言。
当局透露,目前网上仍有人在煽动策划,图谋继续制造事端,扩大事态,当地政府正在全面加强防范,确保社会大局稳定和民众生命财产安全。
骚乱留下抹不去的伤痕
7月7日,在和平南路、大巴扎、南门、中环路等地,骚乱留下了明显的痕迹。在中环路,一家汉人的超市已经完全烧毁,只剩下黑色的铁架。
开车前往中环路的的士司机宋军(47岁)是个退伍军人,在路上,当广播中有一个母亲控诉暴徒残杀她五岁女儿,宋军按捺不住哭出声来。他用手巾擦著眼泪说:“对不起,我控制不住,暴徒太没人性了。”
他说:“今天听到这么多有关骚乱的报道,我气得直咬牙。今天有两个维族要坐车,我立即拒绝,并要他们滚开。”
他说:“昨晚我们好多出租车被烧,司机被打。至今还有两部出租车和司机下落不明。”
政府对骚乱平息的做法,他明显有意见。“明明知道他们(维族)游行后就有骚乱,为什么不在游行的时候就制止?当年王震(新疆兵团创办人)能够铁腕制止住维族闹事,现在的政府为什么就制止不住?”
维族司机阿尔肯江说:“我很担心我的生意,新疆刚刚好一点,游客开始来旅游,出来这样的事情,内地人不会来旅游了,也不会来投资了。新疆的发展要滞后,我们也挣不到钱,你说是谁的损失?”
[现场血腥惨烈]
乌鲁木齐男孩:别打我妈妈!
7月5日晚9时,乌鲁木齐人民广场、解放南路以南、人民路以及重要路口已全部戒严。金银大道桥上浓烟滚滚,有数辆汽车正被焚烧,当中包括公交巴士和小轿车,桥下不时有血流满面的受伤群众跑过。有目击者说,暴徒见人就打、见车就烧、就砸,还有上千人在大小西门游行。
因道路戒严,事态严重地点只能步行接近,途中看到全市各个路口都有警车挡道,被烧毁砸毁的的士和公交巴士更随处可见,其玻璃全部破碎,损失严重。
据当地群众称,当日下午早些时候,金银大道附近数百名暴徒在该路段拦截车辆,殴打无辜民众。多辆公交巴士被拦截,一名女子和一名男子被拉下车,并遭到殴打,所幸两人急速逃离了现场。车辆随后被砸毁焚烧。极端分子还对沿街的企事业单位进行攻击。
而到了晚间,同是金银大道附近,有多名暴徒手持木棒殴打一名路过的中年妇女,其儿子蹲在路旁边哭边喊“别打我妈妈,别打我妈妈”。事后,这几名暴徒又砸碎了旁边的乌市干部培训中心玻璃门。
市民赵先生说,5日晚上8时多,他正在开车,突然从路边巷子里冲出20多名手持棍棒的男子,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些人已将赵先生的车团团围住,然后对其进行殴打。赵先生好不容易从包围中逃脱出来时,全身已血迹斑斑,车窗更早被砸得粉碎,“手机和身上的钱都被抢走了。”
于此同时,在自治区外经贸委大楼边,一个规模很大的酒店被暴徒纵火烧掉,店面的玻璃窗发出震耳的炸裂声,惊慌失措的市民四处乱跑。一辆被洗劫过的的士停在马路中央,司机满身是血躺在车中生死不明。在团结路高架桥下,一名汉族市民鲜血直流,躺在地上,不知死活;在新华南路的马路边,俯卧著一位刚被杀害的女市民,身上还背一个小包;在延安路昌乐园,一间屋被烧毁,两名员工被打死,横尸街头……从现场返回的乌市公安局副局长黄亚波形容:“天山区的一条路上就像刚刚结束了一场战争,伤亡的群众特别多,尸体都躺在路上。”
胡锦涛紧急回国处理暴乱
新疆接连发生的维族暴动与汉族大示威,迫使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缩短外访行程,紧急从意大利飞返北京。他原定7月8日出席的八国集团峰会由国务委员戴秉国代表参加。
国家最高元首为处理国内暴动而中断外访、取消参加国际峰会,这在中国几乎没有先例,罕见的动作再次说明当前新疆局势的严重性。也有分析人士指出,胡锦涛此举更主要意义是安抚人心。
7月8日,央视晚间《新闻联播》清楚播报说,胡锦涛是在当地时间凌晨从意大利飞回国,他已于7月7日下午抵达北京。央视没进一步报道胡锦涛回国后的其他活动。
另一方面,国务委员、公安部长孟建柱被委派到乌鲁木齐,看望与慰问在暴动中受伤群众与遇害者家属。
经过7月6日晚一夜戒严后,乌鲁木齐市7日早暂时恢复秩序,清理工作在进行中,却清不去流血暴乱后的紧张气氛。武警部队已进驻乌鲁木齐,到处可看到巡逻的军人和武警,直升机在空中盘旋,市内警笛声不断,犹如战区。
直升机除了监视发生过暴动的地点,也被用来派发传单,内容是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委书记王乐泉在7月6日晚汉族大示威后的讲话,呼吁顾全大局,要“对向境内外敌对势力,对向参与严重打砸抢烧的犯罪分子”,“千万不能把矛头对向自己的民族兄弟和姐妹。”
这个呼吁显然是针对有意对维族施行报复的汉族人。迹象说明,自从5日维族针对汉人发起暴动造成156人丧生,7日汉族走上街头声言要“镇压恐怖分子”以后,当地局势至今没完全太平。
法新社报道说,其记者看到6名汉人踢一个来不及逃跑的维族人,十来个汉人在旁喊叫鼓动。不久后,附近另有20个汉人对著另一个维族人又打又踢。两起事件分别被警察与武警在1分钟内制止。
也有维族不放弃宣泄不满,据报道约200名维族人手执木棍、水管与石头在本族聚居区与汉人聚居区间的警戒线喊口号,他们后来被警察驱散。
乌鲁木齐市委书记栗智7月7日在发布会上说,绝大多数暴徒都已抓获,其中有一部分是“不明真相”、“被煽动、蛊惑上当”的游行闹事学生,他们只要没参与严重的打砸抢烧行为,政府会对他们进行教育与挽救,“不能因这事而断送他们的年轻的前途”。
但他强调:“对于那些手段残忍、杀人的分子,我们甚至要对其处以极刑”。据估计,为抚恤暴动中的伤者与遇害者家属,政府需要付出的各类抚恤费用将高达1亿元人民币。但是,暴动对汉维民族关系的负面影响,据专家预计在五至十年都不能消除。
驻多国领馆遭遇“东突”袭击
土耳其、德国、美国和澳大利亚是“东突”势力在海外的四大聚居地。其中德国慕尼黑是“东突”的政治中心,而种种迹象显示,那里也很有可能是7月5日“乌鲁木齐事件”的海外决策指挥中心。
7月6日,中国驻慕尼黑总领馆遭到东突分子袭击,德国驻华使馆发言人表示:对领馆遭袭“表示遗憾”,对“中国国旗著火”“深表遗憾”。
7月6日当地时间下午1点,荷兰海牙市Willem Lodewijklaan街10号,中国驻荷兰大使馆,门前渐渐有人群聚拢。大约150人高呼“疆独”口号,抗议示威,并很快付诸更激烈的行动——石头和鸡蛋纷纷砸向馆舍临街的办公楼,国旗被焚烧,有人甚至还试图攀越使馆围栏。
荷兰使馆:“砸穿了遮雨棚”
“这个事件对使馆的安全、威严和正常的工作秩序造成了极大的损坏。”中国驻荷兰大使馆参赞曲文胜表示。“玻璃都被打碎了,墙面被砖头砸了,很多污损,遮雨棚有的地方也被砸穿。”据曲文胜介绍,遭受袭击的建筑是中国常驻禁止化学武器组织代表团的办公楼。
事发后,荷兰表示将“履行政府应该履行的国际义务并且赔偿所有损失”。在荷兰驻中国大使馆的网页上,荷方对中国使馆的损失“深表遗憾”,并且指出:“游行以及发表自己的看法虽是基本权利,但是使用暴力是绝对不能接受的,这对于在荷兰的每一个人都是同样的。”
然而,在7月6日事发时,荷兰警方显然对这种暴力并没有心理准备。据中国使馆工作人员介绍,在示威抗议开始时,荷兰警方一共只有7人在使馆附近维持治安。于是,当人群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石块和鸡蛋时,现场完全失控。
在暴力事件发生后,荷兰警方增派的警力超过100人,最终有142名示威者被捕。随后,经过警方甄别,大部分示威者在当天晚些时候被释放。
慕尼黑领馆:面对“直接攻击”
相比荷兰示威者的声势,对中国驻德国慕尼黑总领馆的袭击者只能算作“偷袭”。
但据当地媒体报道,就在慕尼黑总领馆遭袭击的当天,一场维吾尔人的示威游行与正在当地著名的玛丽恩广场(Marienplatz)观光的中国旅行团发生了冲突。维吾尔示威者高呼“中国人滚出去”,但警方很快将双方隔离开来。
慕尼黑是“东突”骨干组织“世界维吾尔大会”(以下简称“世维会”)的总部所在地,目前,“世维会”已成为“东突”政治分裂势力的代表,他们对外宣称以和平的方式为新疆维吾尔族人“争取平等与自由”,“争取新疆独立”;同时他们效彷达赖,以人权、宗教自由和民族自决等广受西方民众欢迎的理念进行宣传,并将热比娅称作“维吾尔人的精神母亲”。
◎历史资料
维汉民族紧张,在新疆地区由来已久。在清朝时代以及上世纪三四十年代,英国与前苏联都曾经支持新疆分离运动,进入20世纪,由伊斯兰国家与西方世界支持的“泛伊斯兰主义”和“泛突厥主义”则是疆独活动演进的新背景。
除了统独的意识形态纠葛以外,汉族人口增加,维汉经济条件、就业机会不均等的现状,也让维族感觉到来自汉族的威胁。1990年以后,新疆地区的发展吸引了大量内地的汉族经济移民,目前,在新疆2000万人口中,汉族比例将近4成,超过了维族。
近三四年来,新疆地区政府推展双语小学,也被部分维族视为“汉化”威胁加剧的证明。还有新疆人认为汉族人“掠取”了新疆的石油、天然气送往上海等内地发达地区。西方的疆独同情者认为,新疆的和平稳定,其实是在政府铁腕“严打”下维持的表面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