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祖国

　　最近数月来，包括养殖水产品、汽车轮胎、玩具在内的许多中国产品不断曝出安全问题，让中国政府有些“疲于应付”。但是，在美国的美泰公司宣布其召回的玩具主要是因为其自身的设计有问题以后，似乎让质疑中国产品的风波有所平息，国际评价正朝著有利于中国的方向变化。不过，美国消费品安全委员会近日宣布，因颜料含铅量超标再度回收超过63.5万件中国制玩具、钥匙圈等产品。其中的美国的男童军公司10月4日宣布，自愿回收160万个中国制塑料童军徽章，因为经测试发现，这种徽章的含铅量超标。我们从中国制造的玩具在海外频频遭遇“召回”事件中可以看到，在国际玩具加工市场中存在著很多的“潜规则”，而在这些“潜规则”中，中国企业往往承担著“单边责任”的风险。同时，也让我们看到，虽然中国加强产品和食品安全的行动已经初见成效，但是要彻底缓解中国制造的国际压力，仍然是任重而道远。

　　在过去两个月里，美国多次回收不合规格的中国制玩具，其中全球最大玩具生产商美泰回收的玩具数量，达到2100万件，占据世界市场七成的中国玩具遭遇信任危机。虽然我们不能完全否认中国制造的出口存在一定程度的质量问题，但是西方媒体的偏见或者它们用有色眼镜来看待中国，在很大程度上导致了事态的扩大。无论客观数据显示中国商品质量如何，中国首先面临的是美国公众对中国商品质量的主观认知问题。现在，无论美国公众的看法是否合理，他们认为购买中国商品存在风险的看法越来越普遍，因为美国公众每天接触的信息大部分来自于美国的大众媒体——报纸、广播、电视，他们听到、看到的都是所谓的中国制造的食品或产品安全的报道，从而导致一些美国公众要求注明商品成分产地，甚至有零售商开始以“非中国产”标识对食品予以区分。由于中国与美国目前存在比较严重的贸易不平衡问题，美国的一些政客与媒体老是宣传中国操纵汇率，在中美贸易中不公正客观。一些千方百计想要批评中国政治体制的政治评论人士，也会乐于用更多的“证据”来证明他们的观点，他们的逻辑是民主政府不会容许商品不安全，因此中国应该民主化。但是实际上这种逻辑是站不住脚的，因为印度是民主制政体，但印度的产品安全问题要比中国严重得多。而且，美国自称是民主政体，可是前不久美国自己生产的菠菜也造成了美国的多起中毒死亡事件。所以，由于美国在经济上与政治上长期积累起来的对中国的负面看法，使“中国制造”惹来的麻烦更强烈。

　　实际情况表明，产品安全问题并非中国特色。根据美国食品与药物管理（FDA）公布的在2007年前5个月里，中国、印度、墨西哥与加拿大被拒绝准入的产品数量各占其同期进口美国产品总量比重的统计数据，中国被拒产品的比重低于印度，高于加拿大，与墨西哥持平。根据这一统计结果，我们可以得出结论，中国出口到美国的产品质量高于印度，低于加拿大，与墨西哥接近。如果普通美国人看了这一统计结果，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在他们的潜意识里，应该是中国产品的质量最低的，但恰恰与事实是不相符合的。如果假设一国出口产品质量与经济发展水平呈正相关的关系，那么很容易理解这样的结论。因为印度人均国民生产总值低于中国，其产品质量自然比中国要差；加拿大经济发展水平比中国要高一些，其产品质量自然也比中国高一些；而墨西哥与中国差不了多少，所以两国的质量水平也基本上持平。因此，产品质量问题远非局限于中国一个国家，这是发展中国家在经济发展当中的必然性的副产品。从中国的实际情况来分析，中国的产品质量问题就其渊源而言可以归纳为两种：一种是因环境污染而造成的生产与环境直接相关的产品（主要是食品）的质量问题，另一种是因制造商为牟取暴利而不择手段地制造伪劣商品所引起的质量问题。由于在中国存在著环境污染与投机商人制造假冒伪劣产品这样两种温床，所以中国也确实有一些不合格的产品流入到了国际市场。然后，在美国媒体的夸张性报道中，成为全球瞩目的事件。

　　任何事情都有其两面性，虽然中国产品质量事件在一定程度上损害了中国的国家形象，也损害了中国制造的信誉。但是它也在客观上让中国政府、中国企业、中国人民更加重视中国的产品质量和产品安全问题，比如中国商务部联合国家质检总局将于10月11、12日在广东东莞和深圳各举办一期“2007年出口玩具质量安全管理培训”，中国政府向玩具出口厂商进行产品安全培训，以更加积极的姿态应对出口玩具质量问题，凸显中国政府向世界树立负责任大国的形象。中国政府为了消除国外媒体的偏见，通过各种渠道向世界说明中国制造的安全可信，比如组织外国记者和驻外使节实地参观玩具企业等。尽管如此，并非问题可以简单解决，依然是任重而道远。因为为了实现“无限低价”，一些跨国公司更乐意与中国工厂签订“短期订单”，使中国工厂为了“抢单”而相互压价；为了避免“停单倒闭”，中国工厂也不愿意仅为一家跨国公司服务，而是四处接单再分包工序，由此可能影响了质量控制。此外，几乎所有可以想像到的风险，跨国公司都可以通过合同把责任推卸到中国企业头上。最近美国宣布的多项玩具召回案件中，只有少部分玩具涉嫌铅含量超标，其馀大部分源于玩具自身设计缺陷。按照一些海外企业的做法，只要对方愿意，玩具设计的责任也可以算到中国企业头上。一款玩具的功能、外观设计图是外国公司提供的。但是，中国的工厂要接单，必须就此作出生产设计图。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按照海外企业所设定的玩具功能要求，中国做出了生产设计图，最后在实际使用的过程中出现了安全漏洞，跨国公司也可以责怪中国企业。比如因为你设计的生产流程有问题，所以构件不牢固。所以，这是一种“单边责任”风险，这种“单边责任”的做法已经严重地危害了“中国制造”的声誉。不久前的美泰召回事件，给中国玩具制造敲响了“单边责任”的警钟。上述“单边责任”约束不仅在玩具制造业中发生，其他大量的中国制造也同样承担著巨大的“单边责任”风险。许多欧美的消费者并不了解中国内地加工厂面临的真实状况，中国需要通过适当的途径让欧美当地的消费者知道，很多欧美跨国公司在中国采取的是一种不负社会责任的生产方式，从而形成一种制约跨国公司的舆论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