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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人民币升值之利弊(上) / ● 日本早稻田大学亚太研究院教授 中华经济研究所所长 林华生博士
日期: 03年10月4期
  近来,日美财长纷纷发表评论,要求中国调整货币汇率,让人民币升值。欧洲的舆论界,不少也认为欧盟对中国贸易,入超200亿美元,只有人民币升值,贸易逆差才有办法改善。综合日欧美政界、财界以及学界的见解,赞成人民币升值比持相反意见的人多。为何包括日本的欧美工业先进国家,希望人民币升值呢?为何亚洲发展中国家对中国货币汇率问题,基本上不表态呢?人民币升值的利与弊在哪儿呢?本文就围绕这几个问题,作一个具体的分析。

  (1)、人民币升值对中国有利吗?

  人民币升值,对中国有几个好处:
  第一、对偿还外债有利。中国自从1978年开始推行改革开放政策以来,由於缺乏资金,便由世界货币机构(IMF)、世界怠行(WB)以及美日政府,借来大批资金。随著经济发展的深化,外债累积日意增大,因此,如果人民币坚挺或升值,相对的美日货币趋软或降值,显然的,这对中国偿还外债有利。
  第二、对进口贸易有利。中国过去25年的经济成长,不只扩大了农业品和轻工业品的对外出口,电子电器工业产品、通讯和机械工业产品的出口,已日渐增加。不过,相反的,随著经济的成长和工业化,中国进口工农业原料以及机械设备等资本材(capitalgoods)也显著增加,今年中国的总进口已超过了总出口。因此,人民币升值,显然对进口贸易有利。
  第三、对抑制通货膨胀有利。如今,欧美日都为通货紧缩所困扰,这是畸型的现象,但不可能是很长期的。通常,对付和解决通货膨胀是资本主义社会的普遍和重要课题。中国的“ 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除了靠扩大海外市场来带动之外,刺激和扩大国内市场 求,也是主要的课题。其实,由於世界经济潮流的影响,中国或多或少也体会到“ 经济紧缩”。况且,中国国内的消费者物价上升率,已由2001年的0.5%增长率,变成2002年的0.8%负增长率。不过从中长期来看,正如资本主义国家那样,解决通货膨胀是个大课题,当然中国也不例外。因此,人民币升值,通过进口贸易来抑制通货膨胀,是一件好事。
  第四、对中国的海外投资和海外经援有利。现在,中国基本上是海外资本输入国,随著经济的发展,中国国内企业也逐渐地向海外发展。近年来,中国和亚太地区的经贸合作显著加强,尤其和东盟合作的关系更加密切。因此,中国对东盟的经济进出,必定会增加。同样,随著中国国际经济地位的增强,在履行国际义务,在协助解决南北问题上,在经援落後国家上,将会更加强调扮演恰如其分的角色。
  第五、对朝向区域货币和国际货币方向迈进有利。中国正朝向经济大国迈进,将来,除国际货币美元外,随著欧元和日元地位的提高,人民币的地位也将会相对地提高。尤其是1997年亚洲金融风暴後,尽量别和美元全面挂钩的想法普遍增长。为了避免巨大风险,把本国货币同时和“一篮子外币”挂钩,比较安全。因此,为了避免全部依赖美元,美元以外的主要货币地位也就增高。人民币的地位以及其使用率,也必然会增高。这和中国经济实力增强有著密切的关系。
  以上五点,可以看出人民币升值对中国有利。然而,其对中国经济的弊病又在哪儿呢?这个问题也 要深入探讨。

  (2)、人民币升值对中国有弊吗?

  人民币升值对中国经济不利的方面,归纳起来有以下几个:
  第一、削弱中国商品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能力。中国商品不仅已在发展中国家倾销,也深深地渗透了美日欧市场。中国商品,以“ 价廉”大占优势,不过,这些年来,随著技术的提高和经营管理的改善,不少中国商品,已“价廉物美”地打进世界各国市场。虽然有人强调,中国商品进军世界市场,靠的不是人民币汇率,而主要是廉价的生产成本(低廉的原材料和劳动力),然而不可否认,人民币升值必然会影响中国产品的出口以及其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能力。
  第二、海外对华投资的缩减。中国不像日本,中国的经济发展,大量仰赖外国资本和技术,过去几年,外国对中国的直接投资,已由1999年的370亿美元、2000年的375亿美元、2001年的374亿美元,增加至2002年的468亿美元。中国的发展经验证明,缺少外资,或者是外资激减,将对中国产生极坏的影响,只要人民币一升值,外国企业来华投资的数量便会减少,这对今後中国的持续发展,非常不利。当然,对已在华投资或在华拥有资金的外国企业家有利,因为他们的资产将会增值。但对即将到中国投资的企业家来说,却使他们裹足不前。因此,长期来看,肯定对中国经济发展不利。
  第三,对发展中国国内旅游业不利。中国是世界四大古都之一,希望到中国的游客数以万计。尤其是过去25年来,改革开放经济的进展,再加上政府大力发展旅游业,接下来是2008年奥运会以及2010年的世界博览会在中国的召开,将为中国带来巨大旅游外汇。可是,人民币一旦大幅度升值,将对国内旅游业起负的作用。当然,人民币升值,也会促进中国人出外旅行,如果单以外汇损失这个角度来看,对中国也是不利。
  第四、中国庞大的外汇储备将会大幅度缩水。中国的外汇储备金,过去几年是:1999年1550亿美元,2000年1660亿美元,2001年2120亿美元,2002年2860亿美元,如今已高达3523亿美元(2003年6月现在),超过欧盟的2542亿美元,占世界第二位,仅次於日本(6048亿美元,2003年9月)。外汇储备金以美元为主,只要人民币升值,相对的美元降值,无形中中国大量的美元储备便会缩水。
  第五、中国经济将可能失控。维持货币汇率稳定,对一个国家的经济持续有效发展,非常重要。尤其像中国那样,由中央计划管理经济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转移,况且对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适应世界市场经济的经验和能力,都非常缺乏,而且,国内的金融货币系,还很不健全和缺乏完整性,一旦向世界金融体制大开放,大幅度调整货币汇率,失控的可能性看来很高。日本就是很好的借鉴,日币汇率的大调整(大升降),把世界第二经济大国的日本卷进经济混乱的深渊,从1991年泡沫经济至今,已有12年馀,始终无法复苏。
很明显,人民币升值,利弊得失兼有,但为何以日美为主的国家,想通过种种渠道逼人民币升值呢?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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