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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超过日本 / 外汇储备第一 福兮?祸兮?
日期: 06年04月1期
     本报综合报道

  截至今年2月底,中国外汇储备规模为8537亿美元。根据日本财务省公布的数据,日本截至2月底的外汇储备为8501亿美元,1月底时为8516.7亿美元。显而易见,中国外汇储备总体规模在2月底超过了日本,位居全球第一。
  大量外汇储备的存在究竟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这个问题又引起了学者新一轮的争论。

  正方:外汇储备充足有利

  中国人民银行发布了周小川日前在“中国发展高层论坛”汇率专题会上的发言全文。文中表示,如果相似国家外债水平不同、FDI(外国直接投资)总存量水平不同,外汇储备可能也不同。外债是要还的。FDI要分红,也有可能撤出。另外,有热钱的话,它会伺机撤走。这些因素都对外汇储备数量标准有影响。从人均尺度来看,中国的外汇储备是不高的。
  国家外汇管理局副局长魏本华近日在一个会议上表示,当前中国外汇储备充足并保持增长态势,有利于维护国家和企业的对外信誉,增强海内外对中国经济和人民币的信心;有利于拓展国际贸易,吸引外商投资,降低国内企业的融资成本;有利于维护金融体系稳定,应对突发事件,平衡国际收支波动,防范和化解国际金融风险。
  中国社科院金融研究所易宪容认为,在目前的国际金融市场的环境下,保持充足的外汇储备增长态势,其正向影响往往大于负向影响。
  具体地说,一个国家持有大量的外汇储备,能够提高货币政策的信誉,稳定汇率的预期。因为,当一个国家持有大量的外汇储备时,该国政府对外汇的干预能力就会大。在这种情况下,货币当局对汇率稳定的非公开承诺的可信度就会高。因此,人民币外汇储备迅速增加,更有利于人民币汇率的稳定而不会推动人民币汇率迅速的升值。
  庞大的外汇储备也有利于弱化货币错配的风险。所谓的货币错配是指,一个经济行为主体在融入全球经济体系时,由于其货物和资本的流动使用了不同的货币来计算,因而在货币汇率变化时,其资产与负债、收入与支出会受到冲击与影响的情况。比如说,一国企业不得不通过各种渠道到海外上市,但国内又有大量的储蓄不得不流向国际市场。在这种情况下,发展中国家很难承受汇率剧烈波动所带来的巨大风险,而且这种风险会削弱一国的货币与金融主权,使该国经济成为关键货币国家附庸。而一国持有大量外汇储备就能够通过政府对外汇市场干预来减弱货币错配的风险及对国内货币市场的冲击,增加本国货币政策的独立性。同时,外汇储备也是一国的财富,如果对外汇管理有效,国家财富增长可能比其他方式更快。

  反方:误区多风险大

  有学者指出,在对中国外汇储备基本功能作用的认识上,长期以来存在著众多理论误区。这些理论误区是导致中国外汇储备持续高增长并且处于高风险状况之中的重要原因。
  外汇储备的功能被神化,过分夸大了外汇储备对国际收支的调节作用。事实上,外汇储备对国际收支的调节作用、对防范金融危机的作用都是有限的。
  首先,外汇储备只能调节临时性的国际收支平衡。当一国出现较长时期的较大国际收支逆差时,尽管可以利用外汇储备进行干预,但外汇储备规模无论多大,都是有限度的,如墨西哥1994年年中的外汇储备可以支持6个月左右的进口,但同样难逃金融危机爆发的厄运,转瞬间外汇储备就下降了200多亿美元,不得不紧急求助国际社会。
  其次,高额外汇储备并非是防御金融危机爆发的决定性因素。20世纪90年代爆发的亚洲金融危机是现代金融危机的典型案例。尽管在危机爆发前这些国家都持有高额外汇储备,但面对巨额的投机资金的冲击仍无能为力。其根本原因是在国际经济格局发生重大变化、金融全球化、自由化步伐加快的背景下,危机爆发国经济处于转型期的结构性矛盾激化和政策失误,因此,即便拥有高额外汇储备也难以防御金融危机的爆发。
  中国之所以能够抵御亚洲金融危机的冲击,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中国资本市场没有对外开放、对资本项目实施严格的管理,由于存在著“防火墙”,使得投机资本难以大规模地流入。
  为储备而储备,中国在外汇储备问题上存在著为储备而储备的理论误区。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
  首先是消极或被动地持有外汇储备。在外汇储备等于经济实力以及外汇储备越多越好的观念影响下,片面地认为不到最后关头决不可轻易动用外汇储备,造成外汇储备实际上的“备而无用”或“备而不用”。这种观念反映在外汇储备管理上,表现为忽视外汇储备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和风险管理、忽视外汇储备的运营效率、忽视外汇储备的币种结构和资产结构,使外汇储备管理陷入僵化和呆板、缺乏灵活性。
  其次外汇储备是一国货币政策的重要组成部分,外汇储备增减本身并不是目的,而是为了维持汇率的稳定,保护本国企业的出口竞争力。显然,外汇储备变动绝非货币政策的目标。从中国的情况来看,存在著把外汇储备增加作为政策目标的倾向。
  政策调整取向中国的外汇储备保持了高于常规水平的规模,但外汇储备资产本身的安全却令人担忧。
  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宋国青表示,高额的外汇储备对中国经济的发展没有什么影响,但外汇储备是有成本的,“资产就应该赚钱”。从国家经济收益的角度看,目前高额的外汇储备存在巨大的风险。
  对此,他进行了解释,外汇储备通常是贸易顺差馀额与国外投资馀额的合计,如果将外汇储备看做储蓄,那么以美元为主要资产的外汇储备所得的“利息”可以简单看做是美国联邦基金利率。由于美元长期低利率和随著美元贬值引起的进口价格不断上涨,可以确定,外汇储备在过去2年遭受真实价值的巨大亏损。如果这些钱拿到国内来投资,收益会更高。再考虑人民币升值因素,赚美元的微薄利息更不合算。

  福兮?祸兮?

  老子曾经有言:“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外汇储备量大,自然是有利有弊,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吴晓灵关注的是“祸”:“外汇储备增长过快是国际收支不平衡的反映,是长期以来中国在政策上鼓励出口、鼓励外商直接投资和外汇政策宽进严出取向的结果。”国家外汇管理局副局长魏本华诠释了“福”字:“当前中国外汇储备充足并保持增长态势,这有利于维护国家和企业的对外信誉,增强海内外对我国经济和人民币的信心;有利于拓展国际贸易,吸引外商投资,降低国内企业的融资成本;有利于维护金融体系稳定,应对突发事件,平衡国际收支波动,防范和化解国际金融风险。”
  大量外汇储备的存在究竟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面对外汇储备这样一个表面简单、内容复杂的经济现象,探寻隐藏其中的事实需要深入细致的思考。
  解剖外汇储备的一个具体思路就是提出这样一个现实问题:大量的外汇储备缘何形成?很显然,贸易顺差、FDI流入、短期资本流动是接引8500多亿外汇储备的主要源泉,如果将这些成因置于全球经济的大潮起伏中继续进行深入考量,会发现一个深藏其中的秘密:中国外汇储备的激增是世界经济周期波动、全球金融市场躁动的客观产物。
  中国引人关注的巨额贸易顺差是带来外汇储备高企的重要因素,而巨额顺差的形成很大一部分要归因于中国自身经济发展的不均衡,在消费萎靡、内需不振的内部背景下,投资过大带来的产能过剩大多通过满足外需的方式进行化解,这直接导致了中国贸易产品的汹涌外流。中国的贸易顺差,特别是中美贸易顺差的形成更多是由欧美产业升级、基础制造业外移、长期弱势货币政策造成的。也就是说,中国贸易顺差的积累是一个结构性问题,是世界经济分工重新配置的必然产物。
  再看FDI流入,虽然2005年流入中国的FDI出现了增幅下降,但从长期来看,FDI依旧是外汇储备激增的重要源泉。FDI的出现和累积是世界经济内部周期性差异存在的客观结果。在代表新一轮繁荣的“新经济”有如落叶黄花般随波流去之后,各主要发达国家进入了经济周期中的低谷,而与此同时,中国、印度等发展中国家在科技进步、资本积累、全要素生产力提高的基础上,以动辄两位数的增长速率迈入了高速发展期。敏锐的国际资本在逐利性本能的推动下,很自然地从暮气沉沉的发达国家大量流入充满活力的新兴经济体。在这种结构性资本大迁徙的影响下,中国的外汇储备与日俱增。
  最后看短期资本流动,近来,特别是2005年7月以来,中国外汇储备的大量增加是国际游资频繁活动的市场反应。而国际游资的游离很大程度上要归因于美国对中国汇率制度改革自主权的横加干涉上,美国出于将“双赤字”内部压力外部化的动机,不断对中国稳健有序的汇改步伐指指点点,在给中国货币当局和人民币币值稳定带来巨大压力的同时,也给国际投机势力的活动培育了合意的温床。在国际金融市场波动喧嚣的干扰下,中国外汇储备的不断增加是保持安全性的必然选择。
  无论如何,以宽广的国际视角审视,中国外汇储备问题是一个结构性问题,韩非有言“存亡在虚实,不在多寡”,既然是一个结构性问题,数量多少有什么意义?

  他山之石

  作为外汇储备大国,去年初日本财务省公布了外汇储备构成和运用“三原则”,规定外汇储备必须具备“流动性、安全性和收益性”,日本外汇储备的原则是首先要确保流动性和安全性,在日元汇率暴跌的时候能够迅速投入使用,通过市场进行汇率干预,日本外汇储备一般用于购买外国国债、政府机构债券或存放在外国中央银行等,其中最主要的部分是包括美国国债在内的美元资产。
  据日本财务省2月公布的数字,今年1月份,日本的外汇储备增加了48亿美元,增至8516.7亿美元,超过了去年8月份的8477.7亿美元,再创历史新高。
  日本财务省认为,欧元对美元汇率上升是日本外汇储备增加的主要推动力。欧元升值使日本政府持有的欧元标价资产按照美元计算大幅增值。日本外汇储备包括有价证券、外币存款、黄金以及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特别提款权等。截至今年1月底,在日本的外汇储备中,外币储备额为8328.5亿美元,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中拥有的份额和特别提款权分别为22.1亿美元和26.1亿美元,黄金储备为140亿美元。日本财务省表示,在最大限度地确保流动性和安全性的前提下,还应追求外汇储备的收益性,努力促使外汇储备资产保值升值。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中国是否能够借鉴别国经验,根据本国实情成功地运用外汇储备才是今后关注的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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