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绽开与“散华”
日期: 05年06月2期
      ■ 张 石

      几乎每个人都知道,日本人最喜欢的花是樱花。日本著名学者、作家新渡户稻造在他的名作《武士道》中写道:“欧洲人赞美蔷薇,而我们作为日本人,很难与其同调,蔷薇缺少单纯,更在甘美之下隐藏着利刺,它执着于生命近于顽固,与其随时而谢,它宁愿选择在花枝上腐朽,让人感到它对于死充满了恐惧与厌恶,它还炫耀它的色彩和过于浓郁的香气──这些特性都和日本的樱花显然不同。”
      “ 樱花在美丽的阴翳之下无刃也无毒,它听从神的召唤,随时准备着生命的逸散,它的色彩绝非华丽,它散发的是淡然的芳香,绝不会使人厌腻。……是的,就是这样的美丽而虚幻,漫天飞散任春风的花,散发出瞬间的芳香就永远消失的花,可能就是‘大和魂’的典型吧?日本之魂,就像这花一样,承受着如此脆弱地消散的宿命。”
      日本吟咏樱花的诗,少有歌颂樱花的灼灼绽开,大都是描写它飘然散去。《万叶集》卷十中有一首无名诗人吟咏樱花的诗:“樱花辉映足日木(山名),静随春雨轻飘散。”
      日本人不仅喜欢易散易落易飘零的樱花,而且对易散之花都“情有独锺”。在《万叶集》中,出现频率最高的花是最易飞散的荻花,著名诗人大伴旅人有诗云:“房前小丘冈,狂风吹秋荻。随风欲飘逸,美景谁共赏?”
      与此相反,总的来说,中国诗人是不太喜欢花的飘散的,因此也不太喜欢易散易落易飘零之花。有关荻花,日本在《大和本草》特别记有“ 于中华不赏之”的字样,对于易散易落易飞扬的花类之“ 不赏之词”,还表现在著名唐代诗人韩愈的《晚春》中:
      草木知春不久归,
      百般红紫斗芳菲。
      杨花榆荚无才思,
      惟解漫天作雪飞。
      而对于不易飘散,像新渡户稻造所说的“执着于生命近于顽固”的花,中国诗人却是很欣赏的,南宋诗人郑思肖在《画菊》一诗中写道:
      花开不并百花从,
      独立疏篱趣无穷。
      宁可枝头抱香死,
      何曾吹落北风中。
      中国诗人绝少像大伴旅人那样,希望有人与自己共赏花之飘零之美,他们的赏花之浪漫似乎和大伴旅人迥然不同。北宋诗人苏轼在他的《海棠》诗中写道:
      东风袅袅泛崇光,
      香雾空蒙月转廊。
      只恐夜深花睡去,
      故烧高烛照红妆。
      苏轼不仅不希望花儿落去,甚至不希望花儿睡去,他对花的绽开,花的生命的执着并不比菊与蔷薇差,他深夜徘徊的高烛下惟恐花儿睡去的顽固的护花使者的形象,代表了中国诗人惜春悲秋的永远的情结。
      而日本人却不是这样,他们认为一切嬗变都是美的,镰仓时代的著名作家吉田兼好在他的随笔《徒然草》中写道:“ 万物因季节之嬗变而靡不具有各自之情趣焉。”日本人还发明了一个极优雅的词来形容花的凋零和谢落——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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