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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葵花劫》抗战五年 / ──记著名在日华人导演蒋钦民 / ● 本报记者 向轩
日期: 03年05月3期
  一切都源於那个梦。梦里有一座孤零零的小站,戒备森严的日本兵步行而过,白晃晃的刺刀在夜色中透著冰澈的寒……这是电影《葵花劫》在导演蒋钦民脑海中的雏形。尽管当时他只是日本大学艺术学部的一名普通私费留学生,但他在读了作家高光的中篇小说《挣扎》後,依然冲动地想把它搬上怠幕。1995年日本东京的星空下,蒋钦民牵挂著抗战时期满洲村落里的那个小站。
  蒋钦民今年39岁,是第一位冲击东京国№电影节并荣获大奖的在日华人导演,今年7月他的处女作《葵花劫》将在日公映,在位於怠座的试映会场上,蒋钦民略带著月面 腆的笑容显得异样的灿烂。从1998年夏开机到通过中国国家电影局的审核,最後在日本公映,整整花费了6年时间,其中的诸多?甜,蒋钦民都已一一尝遍:“我觉得一部电影只有与观众见面,才有它真正的意义。”《葵花劫》是一部战争题材影片,但在这部影片中没有弥漫的硝烟,没有血腥屠杀的场面,只是围绕一个日本人自杀造成四位中国人悲惨命运为主线展示了战争中的人性,可以说是中国第一部由在日中国人导演执导的新型战争影片。
  “1997年我完成了剧本的编写,给日本著名制作人井关先生看後,井关先生说,好本子,一定要完成它。在请演员方面也很顺利,让我感动的是平田满和绪形直人看了剧本後一口答应出演,当时绪形直人刚刚获得日本学院奖,身¤涨了1000万,但他却愿意在我一个普通留学生的处女作中演出。”作为一个 解日本文化及人性的留学生,他笔下的战争中充满了人性,在战火和死亡中的人性显出了一种残阳如血的悲壮。这种悲壮深深地吸引了日本的电影人,他们称这将是一部审视人性的战争的新影片。
  开始时的顺利并不代表今後的制作也会一帆风顺。从1998年夏天电影开镜後,一系列的矛盾就接踵而来。在拍摄过程中,由於中日双方演员对中日战争的不同理解,两方发生的争议经常让拍摄进行不下去:“就拿那场下跪的戏来说,中国演员认为按中国风俗下跪只能对自己祖宗,中国站员们怎堋可能给一个自杀死掉的日本鬼子下跪呢?而日本演员认为下跪是必然的情节,於是为这一镜头两方演员就 持了一天。”这样的情形几乎每天都发生,日本演员们每天晚上都抱著酒跑到蒋导的房间进行讨论,有许多东西是他们无法理解的,比如中国演职人员为什堋会现场改剧本,日本军人真的那样残忍地杀人吗?蒋导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向他们解释,直到他们理解为止,深夜在酒精和重复的话题中显得漫长。
  1999年初,《葵花劫》完成,送至中国国家电影局审核,最初得到的评¤是:“你的影片是站在一个什堋样的立场拍摄的?你为什堋要拍这样一部电影?”片里一改又一改,“一连三个月,我把自己关在宾馆里闭门不出,这部影片共投资了600万人民币,加上演员们辛苦出演,不通过审核,我如何向他们交待?”这样灰暗的日子熬了整整一年,2000年,经过了五六次的修改,《葵花劫》终於在中国的几个城市里与观众见面,但当时的国家电影局的意见是“宜通过,不宜宣传。”於是这部在中国战争片中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影片就这样悄然无息地在中国播映,但这悄然无息并不代表毫无回应,中国著名影评家曾提出要让八一电影制片厂工作人员一起观摩这部影片,让他们 解战争题材的影片新的描写手段。
《葵花劫》在日本的上映也显得困难重重,由於日本投资制作方的各种原因 《葵花劫》无法参加各种奖项的角逐,公映日期也遥遥无期,有一种传说在日本华语电影界悄然流传,称由於担心遭到右翼分子抗议的滋扰,没有一家日本电影院愿意接下这部影片。但蒋钦民依然没有丧失影片在日本放映的决心:“ 这部影片曾在业内放映过一次,日本电影学校的校长伊藤忠男及夫人在看完这部影片後有一种站不起来的感觉,他称这部看似简单的影片其实太深刻了。”这样的评判让蒋钦民感到十分欣慰,从小喜爱文学的他对人物的复杂性刻画有著一技之长,他有信心让日本观众喜欢这部影片,更有信心让这部影片在日本公映。
  《葵花劫》拍摄至今的第五个年头,蒋钦民导演终於迎来了《葵花劫》在日本公映的那一天,外界有人称这是得利於《鬼子来了》在日本的成功,但蒋钦民则认为《鬼子来了》主要是揭露战争中人性的恶,但《葵花劫》则在战争的背景下展现了美和善,虽然战争本身造成了许多悲剧,但人性的美善是永远值得人们唱颂的主题。为了《葵花劫》蒋钦民“抗战”了五年,他面对著部分中国影评人陈旧顽固的日中战争理念,也面对著来自日本右派的压力,但最後他胜利了。五年後的今天,这部影片来到日本与观众见面,蒋钦民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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