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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功过任评说 / ──赵紫阳在北京逝世
日期: 05年01月4期 评分: 10.00/1

  1月17日上午10点,中国新华社发布了一条简短的消息,中共前总书记赵紫阳长期患呼吸系统和心血管系统的多种疾病,多次住院治疗,近日病情恶化,经抢救无效,于1月17日在北京逝世,终年85岁。至此证实了外电在一个小时之前的报道,也向全世界证实了这一度曾被讹传的噩耗这一次竟成了残酷的现实。
  赵紫阳在平静中死去,他的家人守候在他身边。赵紫阳的女儿王雁南对好友表示:“他(赵紫阳)终于自由了。”
  赵紫阳在1989年“六四”天安门民主抗议活动遭到镇压后被指控“分裂党”而被免职、软禁,至今已经被软禁近15年。近日来,国际媒体纷纷报道了赵紫阳在北京的医院多次中风,深度昏迷的消息。但他的名字在当今中国仍然是个非常敏感的话题。15年前,赵紫阳的政治生命已经结束。15年太近,还不足以让人们客观地看清楚他在中国漫长的现代化过程中所扮演的角色。但无论当年那些针对他的批评是否有根据,赵紫阳作为1980年代中国经济的“大管家”,带领中国经济迈出了改革开放的第一步,为接下来十几年的经济快速发展打下坚实基础的事实,当是不容置疑的。
  1989年的天安门事件,对于许多人来说,还清晰地留在记忆里。
  1989年4月15日──改革派领导人胡耀邦去世。
  4月22日──胡耀邦追悼活动,成千上万人要求加速改革。
  5月13日──学生开始绝食,中共党内权力斗争白热化。
  5月15日──苏联领导人戈尔巴乔夫访问中国。
  5月19日──赵紫阳在天安门广场流泪劝学生离开广场。
  5月20日──北京宣布军事戒严。
  6月3-4日──军队清理天安门广场。
  1989年4月,中国各地学生悼念中共前总书记胡耀邦逝世的活动,很快演变成全国范围内争取民主的运动。赵紫阳亲自前往天安门广场,试图说服学生放弃绝食抗争。正是由于赵紫阳对学生运动的同情,并反对动用武力对付学生,他在1989年6月被撤职。并被指控“分裂党”而被软禁,从此结束了他的政治生命。
   邓小平曾这样讲过:“天塌下来,有胡赵顶着。”如果说邓小平是中国改革事业的总设计师,胡耀邦和赵紫阳作为他的左右手,对中国政治在文化大革命后回归理性、经济步入正轨作出的贡献,也是不应抹杀的。在邓胡赵结成改革同盟的1980年代初期,胡耀邦担任中共总书记,赵紫阳担任国务院总理,邓小平在背后给他们“撑腰”,3人携手为中国开创了近几十年来政治上最开明的时期。
  赵紫阳,原名赵修业,1919年生于河南滑县。他13岁就加入共青团,19岁正式成为中共党员、滑县工委书记。文革以前,赵紫阳在仕途上可谓平步青云,二次大战结束时他已是中共冀鲁豫第四地委书记,当时邓小平是中共晋冀鲁豫中央局书记,相当于他上司的上司,两人后来在政治上联盟,据说就是在那个时期埋下伏笔的。
  1951年,赵紫阳由河南被调往广东工作,成了封疆大吏陶铸的得力助手。1965年他升任中共广东省委第一书记,正式进入地方诸侯的行列。那年他46岁,是当时最年轻的省部级干部。
  文革爆发后,已上调中央的陶铸和毛泽东的接班人刘少奇一起遭到批斗,后来同年同月惨死,而和陶铸关系亲密的赵紫阳也受牵连。1966年至1970年,他由广东省原一把手变成工人,发配到工厂劳动。到了1971年,据说周恩来以解决“吃饭问题”为由,征得毛泽东同意,让在广东主政时“养猪”工作抓得不错的赵紫阳到内蒙古担任排名最后一位的区委书记(相当于今日的副书记。当时设有第一书记)。
1974年,赵紫阳重新回到广东担任省委第一书记。不过他在政治上真正的转折点是在一年之后。1975年,他奉命入川担任四川第一书记。在他的领导下,四川和当时万里领导的安徽成了中国最早进行农村改革的两个省份,而且改革的效果彰显。“要吃粮,找紫阳,要吃米,找万里”的顺口溜一时广为流传,为他累积了不少政治资本。
  1978年,赵紫阳开始担任中央重要领导职务,最初是进入全国政协当副主席。中共十一届四中全会,他当选政治局委员,1980年2月份的五中全会上又升任常委。1980年4月份,他当上国务院副总理。同年9月份,毛泽东指定接班人华国锋因为失势让出了总理的位子,由赵紫阳补上。赵就此成了周恩来、华国锋以后的第三任中华人民共和国总理。
  1982年中共十二大以后,邓胡赵体制成型。在邓小平的支持下,胡耀邦抓政治,赵紫阳抓经济,共同收拾文革留下的烂摊子。思想开明的胡耀邦在禁止个人崇拜、消除数十年不断的政治斗争在社会上留下的戾气方面做了不少工作。赵紫阳则启动了中国由计划经济到市场经济的大转型。
  胡耀邦下台后,其总书记职务由赵紫阳取代。这时候,赵开始把关注点由经济体制改革转移到政治体制改革的问题上。他所做的中共十三大报告,在党政分开、中央向地方下放权力、建立社会协商对话制度等方面做了明确的阐述。作为一份官方文件,十三大报告在中国政治制度改造方面所达到的高度,可以说至今也还没有被超越。
   赵紫阳的儿子说,中国国家副主席曾庆红在赵紫阳弥留之际曾到医院看望他。消息人士指出,中国国务院总理温家宝曾于赵紫阳过世前,赴医院探望老首长赵紫阳。这显示了最高当局对赵紫阳命运的重视程度。
  中国历史上曾经因为某位受欢迎的重要领导人去世后引发了令中共领导层担心的事件。中共前领导人胡耀邦的去世就引发了1989年的天安门游行示威。为了防止历史重演,中国政府最近在赵紫阳健康状况恶化后,就加强了对天安门广场的控制。目前,天安门还没有发生任何事件,在发生六四事件后,北京尽力确保天安门仅仅是一个景点,而不是闹运动的地方。
  中国官方表明,中共高层不会因为赵紫阳的逝世,而改变党内对这位前总书记的政治结论。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孔泉在例行记者会上回答提问时说,对于“发生在上世纪80年代末的那场政治风波”,和“关于赵紫阳先生本人的有关问题”,当局早有结论:“温家宝总理已经表态了,我没有新的说法。”
  在中国大陆,赵紫阳逝世后,中国官方新华社只发布了一条简短消息。一些香港和台湾的报纸1月18日敦促北京重新考虑对赵紫阳的评价。继官方新华社在发表简短消息后,中国官方媒体只有极少数报纸在不起眼的位置简短报道了赵紫阳去世的消息。电视和广播仍没有任何有关报道。党报《人民日报》在最后一页的最下角天气图表的上端发了一条简短的赵紫阳生平。上海的主要党报《解放日报》也在第二页下方刊登了一行字的消息。相比之下,《苹果日报》的头版头条标题是:“中共欠他一个公道”。香港英文报纸《南华早报》则把赵紫阳称为“一位具有明显人文色彩的共产党领导人。”《明报》在社论中说:“我们真诚呼吁,强调‘以民为本’的胡锦涛、温家宝为首的中共现领导层,能够站在历史的高度,顺从民意,对赵紫阳的一生功过作出公正的评价。”台湾英文报纸台北时报说,北京当局能够在短期内拒绝公众的呼吁,但不可能永久地忽视这一呼吁。为了中国长远发展,为了在台海两岸间营造和平与国际稳定,胡锦涛和温家宝总理应该帮助恢复赵的名誉,并培育赵紫阳以他的政治生涯为代价而播种的民主的种子。
  美国18日对已故前中国领导人赵紫阳给予了高度赞誉,称他是一个在道义上英勇无畏的人。美国白宫新闻部长麦凯伦说:“赵总理是中国80年代初改革开放政策的主要缔造人,他的这一努力推动了中国经济改革,也拉进了美国人民和中国人民的距离。他大力主张有建设性的美中关系,他对此所作的贡献不会被忘记。”正在澳门访问的葡萄牙总统桑帕约也对赵紫阳去世表达了“最诚挚的哀悼”。他表示世人们将会永远记住赵紫阳的“人道关怀与温和稳重”。
  有消息指出,尽管中共内部不会改变对赵紫阳既有的评价,但为尽快让赵“入土为安”,避免社会动荡,将同意通过官方媒体,以公开文告方式,尽量突显赵紫阳一生的功绩,减少或避免出现负面评价。中共中央决定在八宝山革命公墓,为刚逝世的中国前总书记赵紫阳举行遗体告别仪式。至于对赵紫阳的评价亦已定调于一方面肯定赵曾为党和人民做出过贡献,另一方面亦会指赵在六四事件中犯了错误。据了解,中共中央办公厅与赵紫阳家人,曾商讨过赵紫阳的身后事安排,并决定在八宝山革命公墓,为赵紫阳举行遗体告别仪式。北京也开始放松对参加赵紫阳吊唁活动的管制,在富强胡同赵紫阳故居开始出现一批又一批的吊唁人群,民众被允许进入赵府致送花圈和吊唁。
  西方舆论在六四以后一直视他为中国政治的良心。这可能也和赵紫阳醉心西方的民主与法制不无关系。必须指出的是,中国国内对他的看法复杂许多,推崇他的人当然很多,但也有不少人指出,在他失势以前,形象并不是特别好。当时引发学潮的原因之一,是社会对高干家属利用特权自肥的不满,而最初学生们点名要求调查的名单,就包括赵紫阳的子女。
  一些人还相信,赵紫阳曾在胡耀邦倒台时落井下石,他和另一改革大将万里的关系也不太好,正是因为改革派窝里斗,才招致了最后的失败。至于赵紫阳在1989年5月15日向到访的苏共总书记戈尔巴乔夫透露,中共内部曾有决议,重大问题仍得由邓小平拍板,他当时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还是有意要把激化学潮的责任推到邓小平身上,至今也仍众说纷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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