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导报》专题报道组
5月23日, 日本冒险家三浦雄一以80岁高龄登顶珠穆朗玛峰(海拔8848米), 创造世界最高龄登顶珠峰纪录。
三浦从珠峰顶给家人和支持者拨通了卫星电话,说:“我做到了!”
“我从未想过自己可以在80岁时征服珠穆拉玛峰,这是世界上最美妙的感受,虽然我非常疲惫。尽管已经80岁了,我还是可以做得很好。”
冒险,是对意志与生命的极限的双重挑战,它给予人们最大的压力,同时也给予人们超越所有困境的自信和超越极限的快感。在日华人也有许多冒险家,他们亲临险境,并使自己的意志和事业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升华和超越。
勇登珠峰:在世界最高处感谢母亲
2011年5月下旬,在兵库县姬路市经营健康食品公司的华人老板木元正君先生登上了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峰,实现了自己多年来攀登世界顶峰的理想。
木元正君先生出生于吉林省,大学时代在吉林大学学习,日语研究生课程毕业后在大连外语学院担任日语教师,1991年来日,后来经营汉方食品取得成功。
在谈到为什么要攀登珠穆朗玛峰时木元先生说:“是为了感谢我的母亲,在离天国最近的地方向她呼喊:谢谢”。
在我小的时候,父亲由于有病无法工作,全部生活的重担都落在了母亲身上,在中国的粮食困难时期,母亲为了让我们吃饱,总是不吃早饭,节省下来让我们尽量吃饱,而她却经常笑著对我们说:我先吃过了。我眼前经常浮现她在零下30度的严寒中去田地里寻找散落在地里的粮食的身影。她本出生在富裕家庭里,曾过著小姐一样的生活,但是在那样困苦的年代,她在艰辛中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培育我们成长,从来没有一丝怨言。我的日语也是在那会说日语的人都会被打成“日本特务”的艰难环境中,母亲偷偷教我的。
我一直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母亲幸福,只有这样我们兄妹才算活得有意义。
在我和弟弟来日本以后,我们想把母亲接到日本生活,并为了办理了来日本的手续,但是在手续办好的时候,她老人家却因为脑溢血离开了人间。这对我来说是人生最大的遗憾,从那时起我就想到离天国最近的地方,在离母亲最近的地方向她呼喊:谢谢。这样我就选择了去登珠穆朗玛峰。
要登上世界的顶峰必须有强健的体魄与精神。于是我每天早晨绑上20公斤重的沙袋,登我家附近的旅山,并曾两次一气走完100公里,一次一气走完130公里,在最近两年半,我攀登了日本100座名山,也登遍了日本3000米以上的高山。
我在2011年4月1日从关西机场出发,4月2日进入中国西藏自治区,参加了中国的登山队。经过一个半月的适应训练后,开始向世界的顶峰珠穆朗玛峰挑战。在登顶途中,我们看到了18具挑战世界登峰却宏愿未遂的挑战者的尸体,但是既然来到这里,我就不能退缩,在5月20日上午4时50分,我终于登上了8848米的世界登峰,终于在离天国最近的地方,在离母亲最近的地方,向母亲喊出了发自肺腑的声音:母亲,感谢您!
南极风光 陈建中摄影
南极探险:独与天地精神往来
黄山美术社社长、旅日华人陈建中,在2012年11月参加了由北京中视环球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组织的南极探险游活动。11月是南极最暖和的时候,平均气温在摄氏零下5度左右。主办方包租了一条挪威的科学考察船,这也是中国民间首次独立租船前往南极展开探险旅游。团员共有86名,有探险家、科学家、艺术家等。文化学者、北师大教授于丹也参团一路同行,她还为这次旅程起了一个潇洒的名称:“极地逍遥游”。
陈建中从小就知道,去南极更多是探险,而不是旅游。这次亲身经历了南极探险游,实现与南极的零距离接触,一方面了却了内心徘徊已久的向往和憧憬,另一方面也对生命有了许多新的理解和感悟,可谓收获良多、不虚此行。
陈建中向《中文导报》介绍说,他当时从北京出发,飞往德国法兰克福,再转机飞往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最后飞抵世界最南端的小镇乌斯怀亚与同伴们汇合,坐了30多小时的飞机。全体团员从乌斯怀亚上船,经历40多小时的风浪和颠簸,穿越了“魔鬼西风带”,身心经受了重大考验后才抵达了梦寐已久的南极大陆。陈建中说,任何一件让你感到震撼的事情来临之前,都会经历许多艰难和困苦。所谓“梅花香自苦寒来”,经过磨砺才能收获闪光的顶点,是为感受之一。
南极大陆被称为“上帝留给人类的最后一片净土”。那里没有国界,没有冲突,人是客人,动物是主人,企鹅才是南极的原住民。陈建中在南极看到了生命与生命的彼此接纳,生命与自然的极度和谐,也感受到了天地人的极致融合——对于常年生活在大城市里的人们来说,这是难得的体验。人类的净土如此美好,生命与自然的和谐才是永恒,是为感受之二。
参加本次南极探险游的朋友们大都来自中国,最小的18岁,最大的超过80岁。所有的人不分男女老幼,都在旅程中互相帮助,彼此关怀。特别是穿越“魔鬼西风带”时,不少朋友晕船反应严重,同船的朋友们无不给予无私的关心。俗话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大家珍视这份友情这份缘。人与人在大难来临时需要同舟共济,人与人在无比纯净的世界里可以打破一切界限与隔阂,信任是彻底的,和谐是充分的,是为感受之三。
南极是一块神奇的大陆,极昼现象使得那里没有白天与黑夜之分。人到了南极,完全脱离了日常的时间概念,彻底成为大自然的孩子。文化学者于丹也参加了本次探险游,一路与大家交流沟通讲了很多,她还专题讲解了“极地文化”,受到欢迎。于丹在陈建中的旅行日记中留下了一句话:“独与天地精神往来”,语出《庄子·逍遥游》。陈建中在南极游过程中,深得其意,是为感受之四。
为了这次南极探险游,陈建中做了充分准备。他在80年代时曾经做过5年摄影报道,如今重操旧业,拿起了扔下30多年的照相机,在整个南极游旅程中拍摄了5000多张照片,留下了人生的珍贵记忆。他还记下了上万字的旅行日记,记录了探险之路的所见所闻、体验感受和心路历程。他与同船的伙伴们已经相约,把去北极探险作为下一个挑战的目标。
穿越虎狼:探险式的摄影人生
旅日华人摄影家周剑生,足迹遍布100多个国家,拍摄了所有的世界遗产。其间有过无数惊心动魄的时刻,堪称探险式摄影之行。
周剑生告诉记者,被驻兵盘问,被险恶的自然条件威胁已是常事,而且记忆中还有被野狗和老虎追踪的经历。
拍摄曼代奥拉时,曾被野狗群围攻。曼代奥拉是希腊特里卡拉州色萨利区的一大奇特景观,地势险要偏僻,使这里成为修士们躲避尘嚣与静修的理想地。拍摄时,本想租摩托车上山,时逢星期天,摩托出租店关门。刚好看到一辆大巴驶过,背着三角架及器材的他边喊边追,还好车停了,一上车就迎来一阵笑声,竟是学校出游的车,满车坐的全是女学生,大巴好心将他带上了山。拍摄很顺利,拍完照后天色已晚,想抄山涧近路下山。背着沉重的摄影器材,勉强地摸索了一会,眼看夜幕降临,只好折回原处重新沿公路下山。好在远处村镇的灯光清楚可见。
正走着突然有狗叫,他本没在意,突然“蹭”的一下从路边串出一条大黑狗来。开始,他不在意地用手中的摄影包挡了一下,不想它竟跳起来,足有一人高。同时,“蹭,蹭”地又串出两条狗扑面而来。他开始双手用力地甩着摄影包和三角架试图驱赶它们。“蹭,蹭,蹭”地,竟又窜出好几只狗来,耳边的狗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围着周剑生又跳又扑,狂吠不已。他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机械地挥着三脚架与群狗搏斗。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眼看着体力快要顶不住了。突然,眼前一亮、狗也没了。定神一看,一辆汽车急刹车停在三米之外。不管三七二十一钻进了车,抬头一看,“阿门!”原来是两位神甫。
还有一次,周剑生山中遇到老虎。当时他拍摄蒂卡尔国家公园,位于危地马拉东北部,是规模最大的玛雅古城之一,隐藏于热带森林中。公园规定夜间禁止进入遗址,据旅店的人说,在没有月亮的晚上,会有毒蛇挂在树梢上,还会有老虎出没。当时,周剑生想这大概是用来吓唬人的。夜里,他出发了。为了防毒蛇,特意从头到脚罩上雨衣,再带上风镜,像个防化兵。
四月的赤道线地区早已十分炎热,全副武装的周剑生在森林中急行40分钟,到了神殿遗址,趁着月光选择了一个高角度,居高临下调好镜头,用闪光灯对着遗址连续闪了十几次,花了近十分钟才拍完一张照片。这时听到远处传来虎啸声,起先想不可能,也许是狒狒的吼声,但不敢大意,再定神侧耳细听,不对,确实是老虎的啸声,并且开始一声声逼迫,啸声震荡着整个森林。原来,在漆黑的原始森林中,那狂闪的闪光灯惊了老虎的梦。怎么办,前后没有可藏身的地方,老虎是冲着闪光处来的,只有躲开这是非之地才为上策。周剑生当机立断丢下照相设备,撒腿就跑,一口气跑出森林,一直跑到警察驻地才算安全。
旅日华人画家金醒石在南极写生
极地写生:意志与艺术的双重超越
去年11月11日到12月20日,华人画家金醒石赴南极写生,经历一次生命的冒险,也获得一次前所未有的艺术的升华。
金醒石对《中文导报》记者说:我们先乘飞机到阿联酋的迪拜,然后在转机去巴西,再到阿根廷南边最小的岛乌斯怀亚。乌斯怀亚是一个三面环山,一面临水的旅游港口城市,人口约六万。它不仅是阿根廷最南端的城市,也是南美大陆最南端的城市,被称为世界尽头。
我们的飞机旅程一共用了34个小时,两次转机用了11个小时,到阿根廷后又赶上罢工,飞机不飞,从早上5点半等到晚上9点半。
在乌斯怀亚乘船,用了6天的时间到了南极,在南极度过了5天。
登南极最危险的就是过“魔鬼西风带”的时候,“魔鬼西风带”在南纬45度-60度附近,是太平洋、大西洋和印度洋交界处,因位于副热带高气压带与副极地低气压带之间,常年西风不断,气旋频繁,风大浪高,气候恶劣,平时最小的风力大约7~8级,大多时候都达到10~12级,船只航行极为危险,“魔鬼西风带”为南极设置了一道天然屏障。
金醒石说:在过“魔鬼西风带”的时候,船有时被大浪推高十几米,有时又从十几米的高度掉下来,真是十分惊险。通过这里需要两天,我两天两夜没吃没喝,胃里的黄水都吐了出来,那时真是不知道是否能活着回来。过去的人也都挑战过南极,但是为什么没有过去呢?就是因为在“魔鬼西风带”都翻船了。
就是在那样艰险的时刻,金醒石还坚持作画,其中有一幅写生画黑云蔽日,压迫得人难以呼吸,透过黑云的点点白光像挣扎着将要熄灭的残烛,浪花狰狞,正在将世界推向漆黑的密云中……
到了南极,晚上在船上宿泊,白天登陆南极,事先穿好船上准备好的防寒服。为了保护环境,去前浑身都要进行消毒,然后乘小汽艇登陆,不能带任何东西上去,也不能带走任何东西。由于南极没有开发,是一片荒蛮之地,动物都不怕人,海狮、海豹在那里睡觉,你经过它时它会乜斜你一眼,然后照样睡。企鹅也不怕人,成群结队从你身边经过。听说北极不行,海狮、海豹等见人就跑,因为那里已经被开发,有的人会猎海狮、海豹吃。
记者问金醒石:您画画时候不觉得冷吗?要带手套画画吗?
金醒石说:南极没有风的时候不特别冷,因此我画画的时候一般不戴手套,只有一天刮风,那一天感到了南极极寒的天气。
对于艺术来说,金醒石觉得自己的创作受到了一次非常有意义的洗礼。
那里视界非常澄彻、辽阔、悠远,空气和色彩都具有鲜明的层次和最本真的澄明,动物也是原生态,正像庄子所说的:“禽兽成群,草木遂长。是故禽兽可系羁而游,鸟鹊之巢可攀援而窥。”
金醒石在那里画了100多幅画,这些画尽写南极的蓝天白雪、金辉紫霞、蓝云绿海、山舞银蛇、原驰蜡象,还有那些在这茫茫雪野中的生命之诗中翩翩起舞的企鹅,在天地万籁中酣睡的海狮……
金醒石说:这次去南极,是对生命与艺术极限的双重挑战,也是对生命与艺术的双重超越。
与金醒石在成田机场偶遇,同赴南极的华人经营者荒井千香子说:去了南极回来以后,一个最大的感觉就是人生再没有什么可怕的事,似乎一切都经历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