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报记者 孙盈

    9月25日是星期天，家住神奈川县的宫崎先生却早早地起床了，带着两个7岁的双胞胎女儿初子和展子乘了近1个小时的电车来到上野动物园。熊猫“双双”明天就要回到墨西哥去了，今天宫崎先生要和女儿们去向“双双”告别。

    日本的“熊猫迷”

    宫崎先生是个“熊猫迷”，提起第一次看熊猫的情景宫崎先生至今记忆犹新。为纪念中日邦交正常化，1972年中国政府向日本赠送了一对熊猫──“兰兰”和“康康”，这是熊猫首次落户日本。那是1973年的新年，宫崎先生当时只有5岁，父母带着小宫崎和姐姐从当时居住的千叶县驱车1个多小时赶到了上野，宫崎先生回忆说，那是东京一年中最冷的时候，一家人在熊猫馆前排了1个多小时的队。宫崎和姐姐小手冻的通红，还是禁不住伸长脖子向前张望，“怎么这么多人呀？熊猫在哪儿呀？”就快排到宫崎一家的时候，宫崎的爸爸让小宫崎坐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小宫崎从栏杆的空隙中的平生第一次看到了熊猫。宫崎先生说当时感觉到，这是自己见过的最可爱的东西──圆滚滚的身子，黑黑的圆耳朵，正爬在地上用后脚抓痒。
    由于参观的人数太多，动物园只允许每位游客在熊猫前驻足一分钟。离开的时候，平时十分听话的小宫崎居然大哭起来，还耍赖地坐在地上，任凭大人怎样劝说就是不肯走。无奈参观的人数太多，动物园也无法网开一面，最后小宫崎还是硬被父母拉走了。
    幼儿园的小朋友们听说小宫崎去上野看了熊猫，羡慕不已，全部围上来问宫崎熊猫到底长什么样子，那次看熊猫的经历真正让小宫崎炫耀了好一阵子。
    宫崎先生说，现在30-40岁的日本人很少有不知道“兰兰”和“康康”的，是“兰兰”、“康康”伴随着他们长大，现在“兰兰”和“康康”已经成为了他们童年记忆中的珍藏。
    来到上野动物园，宫崎先生与女儿们和“双双”拍了合影。从9月13日至9月25日，上野动物园将一个游客休息区空出，专门接待前来向“双双”告别的游客。宫崎先生的女儿初子、展子将送给“双双”的礼物──六个红苹果，交到了墨西哥市动物园工作人员的手中。初子在留言簿中写道：“希望‘双双’回到墨西哥也可以健康地生活”。展子写道：“请‘双双’即使回到墨西哥也不要忘记日本”。
    家住长野县的福冈美惠子女士与熊猫有着一段特殊的渊源。1988年上野动物园为第二只在日本出生并成活的小熊猫向全社会征集名字，当年共收到来自日本各地的应募12万余个。那时福冈女士正在上大学，她与姐姐、弟弟用一周的时间为小熊猫起了27个名字。
    一天放学回家，弟弟举着一枚信封兴奋地冲过来，说“姐姐，你给小熊猫取的‘悠悠’被采用了。”一时间姐弟俩高兴得又蹦又跳。福冈女士说当时起“悠悠”这个名字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涵义，只是觉得“悠悠”听起来很可爱、朗朗上口。女士说，在12万个名字中能够选择我起的名字，可见我和熊猫多么有缘呀！
    1988年12月17日福冈女士参加了悠悠的命名仪式。上野动物园向福冈女士颁发了荣誉证书，并告诉她拿着这个荣誉证书可以在任何时候免费进园来看“悠悠”。
    但是为了繁育后代，1992年“悠悠”被交换到了北京动物园。“悠悠”的离开使福冈女士伤心了好一阵子，福冈女士说，自己一直有个愿望，就是有朝一日去北京动物园看望“悠悠”，但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未能成行。2004年她惊悉15岁的“悠悠”在北京动物园死去了，福冈女士说当时自己的感觉仿佛是失去了一个亲人，整整哭了一天。

    “双双”来日无奈之举

    如果不到上野动物园来现场体验一下，人们很难了解日本人对熊猫的喜爱之情。尽管熊猫来到日本已经30多年了，但这种情不自禁的热情每天都在上演，即使目前上野动物园内硕果仅存的一头熊猫“凌凌”时常懒懒地给人们一个熟睡的背影，排长队观赏的人们依然乐于在熊猫馆前，长时驻足，流连忘返。
    为繁殖后代，2003年的12月3日，18岁的雌性熊猫“双双”从墨西哥市动物园来到了上野，但“双双”在日期间进行的两次人工受精全部宣告失败，无奈之下“双双”于9月26日启程返回了墨西哥。
    谈到为何万里迢迢从墨西哥将“双双”接来进行繁殖，上野动物园普及指导课的永井清科长显得十分无奈。永井科长说，1992年时上野动物园曾拥有过3只熊猫，“欢欢”和“悠悠”、“童童”，其中“悠悠”和“童童”是“欢欢”的子女，为避免近亲交配，上野动物园用“悠悠”从北京动物园交换来了“凌凌”。但“凌凌”来到日本后没有交配产下子女，而“欢欢”和“悠悠”又于1997年和2000年先后死去，目前日本拥有所有权的熊猫只剩下“凌凌”一只了。
    上野动物园曾和中国进行过商谈，但中方表示，由于大熊猫的地域保护和饲养繁殖等需要资金，所以租赁一只大熊猫来日本需要支付1亿日元以上的费用，并且生下的小熊猫的所有权必须归中国。
    无奈之下上野动物园只好考虑中国以外的国家，而目前拥有熊猫所有权的国家除中国、日本外只有德国和墨西哥，而德国所有的也是一只雄性熊猫，所以只能选择墨西哥的“双双”。
    据上野动物园的饲养员介绍，“凌凌”虽然是只雄性熊猫，但是比较老实厚重。和“凌凌”相比，“双双”虽然是只母熊猫，却活泼好动，有时甚至有些暴躁，刚来上野动物园时由于不适应新环境，急脾气的“双双”甚至将饲养员精心为它准备的床撕扯坏。由于脾气迥异，动物园害怕“双双”会伤到“凌凌”，甚至不敢让她们同处一室，因此只能采取人工授精。
    不但性格不同，“双双”和“凌凌”连吃的食物也不同，饲养员介绍，“凌凌”、“双双”所吃食物的原材料基本一样，但做法有所不同，“凌凌”要吃一些中国风格的食物，而“双双”则由随行的墨西哥厨师为它做拉丁风味的料理。

    “‘双双’我们会想你的！”

    9月25日，上野动物园为“双双”举行了隆重的送别仪式，东京宽永寺幼儿园的60名小朋友在这个星期天特意在老师的带领下来向“双双”告别。小朋友们围在熊猫馆前，为“双双”演唱了精心排练的《熊猫之歌》。之后孩子们向“双双”赠送了礼物。有的小朋友送了一张自己与“双双”的合影，有的小朋友送了自己画的“双双”的画像，还有的小朋友送了一个苹果。其中有一个孩子只送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双双’我们会想你的！”。
    9月13日至25日，在上野动物园安排下，来园的小朋友可以在现场为“双双”的画像填色并留下赠言。活动开始后，小小的休息区经常被挤得满满的，短短十几天的时间里，动物园共收到小朋友们给“双双”的画像和赠言2114张。
    动物园普及指导课的永井科长说，上野动物园于1882年建园，至今已有128年的历史了。自从中日邦交正常化后的1972年首次有熊猫进住上野动物园，至今已有33年了。在这33年当中人们只要提起上野动物园就会想到熊猫，熊猫已经成为上野动物园的标志了。现在上野动物园门前的桥被命名为“熊猫桥”，连井盖上画的都是熊猫。
    1971年上野动物园的入园参观人数为400万零883人，1972年10月28日，“兰兰”和“康康”入住后，日本举国相告，东京万人空巷。在短短两个月内，参观人数猛增100万，全年达500万9686人，1973年在熊猫热潮的带动下，入园人数猛增到737万4474人，1974年依然维持在764万7440人。1986年上野动物园为第一只在日本出生并成活的小熊猫向全社会征集名字时，收到了来自日本各地的应募名字达到了27万8000个。
    但事过境迁现在日本拥有的熊猫却只剩下了“凌凌”。2002年，当时的菅谷园长曾向中方提出过请求，希望藉两国邦交正常化30周年的机会，请中国再向其赠送一头雌性熊猫，与“凌凌”做伴，共同繁育后代，但这个愿望没能实现。当时菅谷园长不无伤感地说，我也知道熊猫的寄赠与否，要看两国的政治情况，像大熊猫这样珍贵动物，不是通过动物园之间的简单协议就可以获得的，必须由两国最高首脑拍板定案才能实现，上野动物园虽然非常希望再获得一头雌性熊猫，但现状不能尽如人意，我们也很无奈。
    永井清科长说，熊猫这种可爱的动物，虽然故乡在中国，却受到了世界各国人民的喜爱，从1972年中日邦交正常化熊猫落户日本以来，熊猫一直作为两国友好的使者向世人展示。现在上野动物园只剩下“凌凌”自己，熊猫的寿命只有25岁左右，而“凌凌”今年已经20岁了。他们担心，将来会不会有一天，孩子们站在熊猫馆前只能望着空空的笼子，听妈妈讲述，在这里曾经有过那样一种可爱的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