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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大选 全民沸腾的民主闹剧 / ──“海外连宋后援会”赴台助选见闻 / □ 吴 敏
日期: 04年04月1期
  3月14日至21日,我随东京地区“海外连宋后援会”赴台参加了总统大选助选活动。中国大陆出生、又没在台湾居住过的人,参加这样的团体及其活动,除了我之外,这在众多的海外赴台助选人士中,大概还找不到第二个。

东京助选团踊跃赴台
  东京地区助选团一共有42个人,除了我一人不是台胞外,其他人都有台湾护照或户籍。大陆出生的连我在内只有四个人,其中三个是上了年纪的原国民党老兵,如林维民和陈信如等,他们是日本投降后代表中华民国进驻战败国的军事代表团的成员,除此之外都是台湾本省人。整个团除了包括我在内得少数人是无党派人士外,多数人是国民党员。团长林雪美,曾是民国49年(1960年)蒋介石统治时期第一次经民主选举当选的第一任女干部──台北县三峡镇女镇长,又于1964年经选举历任第三届台北县县议员。团员中有的是经商的;有的是学者;还有的则是留学生。
  参加助选团,除了要出力出时间外,还要出钱。首先要付报名费200美元,其次是往返机票38000日圆自理。另外,助选团还集资了10万余美元交给连宋竞选总部和国民党海外联络部,以作为团员赴台助选、餐宿交通的费用。
  助选团根据团员的意向和投票所在地分成北部(台北)、中部(台中)和南部(高雄)三个团。因为报北部团的人居多,团长不得不与部分团员商量,希望大家能去中部和南部宣传拉票,因为中南部是民进党的地盘,国民党亲民党的力量较薄弱。我原先报的是北团,由于上述原因被劝说进了中团。三个团到了台北后就和来自世界各地的团体打成一片,成为名副其实的五洲四海三大团。

热血沸腾的誓师大会
  我们是3月14日下午出发去台北的,因为中华航空的班机误点,抵达台北的宾馆时已是夜里十一点。竞选总部随即发给我们每人一张由连战—宋楚瑜签名的聘书。还发给专门替每人制作的背心、帽子和身份牌,上面印有各人的名字,身份牌上还写着来自何国何地区和分属团队车队的号码。
  翌日一早,我们去连宋竞选总部参加“连宋海外助选团誓师授旗大会”。连宋竞选总部的正门广场上挤满了近日从海外归来的助选团,大约有400多人。大会由主管海外助选团的郭先生主持,他说在场的许多同志参加过四年前的选举,大家一定不会忘记3月18日的晚上,那个刻骨铭心的情景,就是大家抱在一起痛哭。今年我们却有绝对的信心,在3月20日之夜用欢笑来迎接胜选。他的讲话引来了大家的一片雀跃声。接着国民党副主席吴伯雄登台讲话,他首先感谢大家回台助选,说尽管海外归来的人数没有几万人,但你们给我们带来的却是千军万马的气势,带来的却是极大的鼓励和鞭策,我代表党部深深地感谢你们。吴讲完话后,大会开始向各团体举行授旗仪式。旗手们挥舞着各团体的旗子,大家高叫着“连宋连宋、当选当选”的口号,使会场的气氛达到了高潮。
  口号声未落,大会又推出三位昔日的名歌手江汉、夏台凤和王芷蕾与大家见面。这三位歌手也是刚从海外归来助选的,他们不顾时差未克的难受,马不停蹄地赶来会场演说和演唱。夏台凤说,她从小在台湾长大,对这片土地怀有浓浓的爱。现在尽管身在海外,但心却时时刻刻牵挂着台湾。她流着泪,嘶哑着嗓子,激动地呼吁大家在3月20日那天,要把最神圣的一票投给带给人民希望的连战和宋楚瑜。接着三位歌手带领众人唱起了“ 团结就是力量”、“ 中华民国颂”和“ 四海都有中国人”的歌。听着耳边“ 嗨哟嗨哟!我们的意志坚,我们的工作勤,把高山打个洞,把石头炼成金,你看你看,四海都有中国人。不论是到哪里,大家都一条心,你看你看,四海都有中国人”的歌声,我的眼眶不禁湿润了。
  授旗大会结束后,两天后的3月17日,在国父(孙中山)纪念堂又举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海外侨胞会师大会,约有一万人参加。首先出台演说的是台北市长马英九和国民党副主席吴伯雄,继而是全体与会人员起立、高唱国歌恭迎国旗入场。主持人愤慨地说,在民进党的造势场合,我们从来看不到国旗,有人提出是否要举国旗,竟然被民进党的中常委否决了。他们连国旗都不要,这样的党怎么配做中华民国的执政党呢?一番话令全场群情激愤,人们挥舞着手中的小国旗,热泪盈眶地放声大唱国歌。民进党为何要拒绝举国旗、唱国歌呢?这当然有其原因。国旗其实又是国民党党旗,国歌乃孙中山作词,词为“ 三民主义,吾党所宗,以建民国,以进大同,咨尔多兵,为尔前锋,夙夜匪懈,主义是从,矢勤矢勇,必信必忠,一心一德,贯彻始终”。以前是国民党执政,举国旗唱国歌自然是顺理顺章。现在换了执政党,矛盾就出现了。如果举国旗,就意味着举国民党党旗;如果唱国歌,“ 吾党所宗”的“吾党”又是指国民党,这叫民进党怎么肯承认国旗和国歌呢?于是举不举国旗、唱不唱国歌就成了民进党和国亲两党之间的原则性分歧了。
  国旗入场仪式使全场上下沸腾,随之各个国家和地区的助选团代表登台亮相,然后是连战夫人方?、宋楚瑜夫人陈万水等出场讲话。连战夫人长得很漂亮,但口才却不敢恭维。她说话常常“ 吃螺蛳”(结结巴巴),令人为她捏一把汗。不过她不做作,讲话内容又实在,还是博得了听众的热烈掌声。继而讲话的宋楚瑜夫人则较有演说才能,她充满感情地说,看到大家远道而来支持我们,我感动得几乎要流泪。刚才我一直将眼泪往下吞、往下吞,现在总算平静下来能说话了,但是我想要说的话几乎都被方?姐姐说了,我只想补充一句:方?姐姐刚才说她从来不炒股票,连宋当选后,她也绝对不会象陈水扁夫人那样去炒股票。我想她漏说了几个字,应该加上我,我们两个都不会去炒股票。台下观众听了她的话,自然又报以雷鸣般的掌声。

轰轰烈烈的造势晚会
  参加造势晚会是我们助选团的主要工作之一。在台中,我们参加了两次声势浩大的造势晚会。一次是在台中县梧栖镇体育场,规模大约有五万人以上。我们海外助选团打着旗号,被安排坐在最前排。年纪最大的95岁,原籍河南,是国民党的老兵,来自纽约,陪他来的是他的女婿;年级最小的10岁,来自菲律宾,是随他父亲来的。要知道,造势晚会一开就是三四个小时,坐在没有靠背的圆凳上,连年青人都吃不消,别说上了年纪的老人了。在场的群众都为我们从海外特地赶来支持他们而表示感谢。
  那天到场演说的有宋楚瑜,他先用闽南话说,说到一半才改用国语。他说话既富有表情,又有吸引力。他说,国家经济越拼越坏,而陈总统家中的经济是越拼越好,因为第一夫人的股票越涨越高,水饺股变成了叉烧包股。从吴淑贞女士到公子、女儿,甚至推轮椅的,哪一个经济不是拼得很好?这就是内线交易的好处嘛。稍后,连战匆匆赶来向乡亲们问好。因为连战自始至终用闽南话说,我没能听懂。记得1998年台北市长大选时,我曾经去看过不少集会,那时的集会都以演讲为主,主持人竞选人都用国语演说,不比现在大都用闽南话或客家话叙述。究其原因,原来是民进党把讲国语的都看作亲中国大陆者,鼓吹讲闽南话或客家话的才代表本土人的利益,因此为争取选票,连宋阵营的人演讲也不得不使用闽南话或客家话了。
  我们参加的另一个造势晚会是在苗栗县,那天连宋俩人抽不出空,只好请连战的儿子和马英九前来代劳。连战的儿子长得形似运动员,说话的神情略为紧张、严肃。与马英九的潇洒和有条不紊的叙说,正好形成反差。那天说话比较风趣的是主持人,他说,竞选号码抽签,阿扁原想中2号,结果抽了个1号,这是天意。阿扁做过一任立法委员;做过一任市长;他的总统也只好做一任。俗话说,1不做,2不休嘛,连宋是2嘛,怎么会休?还有“阿扁竞选,总统连任”这句口号,这里的 “连任”不就是要连战就任么?所以这次是天意人意都要阿扁下,连宋上。
  造势晚会本来在临选前夜还有一次的,因陈水扁遭枪击而取消,这多少影响了蓝营的选票。

劳嘴累腿的扫街拜票
  参加造势晚会累断我们的腰椎和坐骨神经的话,扫街拜票则是锻炼我们的双腿和声带了。
  何谓扫街拜票?就是沿街挨店散发宣传品,拉选票。我们发的宣传品有旗子、传单、餐巾纸和扇子。其中餐巾纸和扇子是最受欢迎的,其次是国旗。我们一边对人说“拜托,请选2号(连宋),一边将宣传品递上去。多数人都能友善地对待我们,有的人知道我们是自费来助选的,还会对我们说“ 加油加油”。只有少数人扳着脸拒收,甚至骂我们。一次,有个摊主见我们发传单,马上就把绿营的旗子打出来,对着我们大叫口号。还有一次,一个老爷子用闽南话问我“国民党好甚么”,我听不懂,用国语回问了他一下,他就用闽南话骂我是“大陆的狗”。我后来也得出经验了,看到没笑容的,就不去自讨没趣。
  台湾的镇是很大的,商店街纵横交错、自由市场车水马龙,我们花半天时间跑一个镇还跑不过来。一般白天要走两三个镇,有时晚上没有造势晚会也要去扫街。台中的天气又热,一天下来累得筋疲力尽。由于台中是民进党的根据地,我们一般都是集体行走,不能掉队。因为有时绿营的人看到我们在扫街,就会跟上来对峙。例如在员林镇,我们正准备去车站,绿营的车队跟过来了,领队便马上叫我们走。当时我对领队说我们也喊口号吧,领队不让,说发生冲突不好。还有一次在鹿港镇扫街拜票,听说绿营的人马上要过来,我们只好提前结束了活动。只有一次在大甲镇,我们与绿营的车对峙了一阵子。那辆车卡在我们的宣传车旁,阻碍交通,也不管后面的车拼命按喇叭。我们叫了一阵子口号,见那辆车不走,只好先撤了。

台湾特色的民主选举
  辛苦了一个星期,原本以为准会换来胜利,却不料一颗子弹让我们白费了一番精力。临别时大家怀着遗憾的心情互相勉励,相约四年后再见,一定把民进党赶下台。
  此番台湾之行令我对其民主选举感慨万千。台湾的总统大选虽也称民主选举,但却与西方国家的民主选举不同。
  一是全民狂热参与竞选,人人议论选举,这与中国大陆全民政治意识高涨的情形倒很相似。
  二是为拉选票,耗费大量资金,大造声势,竞选气氛弥满整个海岛,这和中国大陆文革时期大字报、标语、传单满天飞、到处有游行、集会的情形也很相似。
  三是蓝绿两大阵营的对立造成严重的族群对立。如果手中有武器的话,相信双方的冲突不会亚于文革时期的武斗。陈水扁用挑动族群关系来拉取选票,他们宣扬连宋是亲中国大陆的外省人,标榜自己是台湾本土人的代表。请看他们的一张广告:上面画着中国大陆和台湾的地图,大陆在左边,台湾在右边,而选票上,左边正好是连战和宋楚瑜,右边是陈水扁和吕秀连,于是他们就打出“台湾在右边,通通盖(印)右边”的口号。这就是说:你选左边,选连宋,就是选中国大陆。
  四是对政党及竞选人的崇拜简直达到疯狂的程度,情感取代了理念。例如阿扁遭枪击后,绿营不少人伤心落泪,合十祈祷。这和文革时期人们盲目崇拜毛泽东的情形何其相似。
  五是新闻媒体的报道有偏向执政党的现象。对绿营的报道多些,对蓝营的报道少些。我们的集会虽有不少记者前来采访,但极少见到报纸报道,电视新闻中也只见过一次有关我们参加造势晚会的镜头,而且仅仅只有几秒钟。在陈水扁遭枪击以后,不少报纸都打出“子弹穿过总统的腹腔”“总统被子弹击中腹腔”的标题,这分明是在夸大事实。怎么能说“ 穿过”呢,应该用“ 擦过”、“划过”才对。
  六是执政党利用权力导致选举的不公平。例如空军一号变为陈水扁辅选人士的专机;总统府行政院都变成民进党竞选总部;各地投票所大搞“作票”手脚;用不易吹干的印泥制造废票;借枪击事件限定20万军警人员不准休假投票等。
有个团员尖锐地指出:“ 中国大陆是在专制的旗帜下反民主;而陈水扁是在民主的旗帜下搞专制”。这样的民主选举是否该继续下去?是否值得中国大陆仿效?甚么样的民主选举才适合于中国人?这些问题很值得令人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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