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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护恒产以固恒心? / □ 若谷
日期: 04年03月2期
  在中国大陆正在召开的“两会”即将把保护私有财产的条款第一次郑重地写入宪法。蓬勃发展的非公有制经济将因此获得一柄尚方宝剑,中国公民的私有财产也将从此得到宪法的有效庇护。对于这样的修宪举措,海内外各界人士虽然也是见仁见智,聚讼纷纭,但总体而言还是认同者众,非议者寡。
  在中国大陆,产权制度的嬗变过程曾经经历了一次巨大的历史性轮回。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尚处于襁褓之中的私有经济经历了一场脱胎换骨般的转制与改造的命运洗礼。曾经的财富拥有者因受到褫夺或赎买而噤若寒蝉,曾经的赤贫无产者因分得一杯羹而欢呼雀跃。以国有取代民有,以均贫取代寡富的产权格局从此形成。私有财产的观念不仅被无情地涂上了原罪的色彩,获得法律的保护更成为不遑多论的奢望。然而,随着改革新政的推行,各类私有、私营的经济实体如雨后春笋般地拔地而出,新一代的富豪阶层也蔚为大观地快速崛起。私有经济的总产值在短短20几年的时间里,就已经在整个国内生产总值中达到三分天下有其一的份额占有量,并且这一趋势还有继续增长的广阔空间。
在中国的文化传统中,一直对财富缺乏应有的敬重之意。而长期以来,法律对私有财产的保护又一直处于软弱无力的状态。于是,各类仇富、劫富和杀富事件便时有发生。基于这样的社会氛围,许多捷足先富者出于对人身安全和财富安全的担心,要么内敛藏富,以免因财生祸,要么在进行扩大再生产性投资时瞻前顾后、裹足不前。那些不甘心贻误稍纵即逝的商机的若干商贾,则不得不想出先移资海外,再转回国内进行曲线投资的迂回战术,籍以降低风险并享受优惠和保护。中国私营企业家所面临的财富困惑与尴尬显然要比普通民众大得多,但出台保护私有财产的宪法条文的主旨在于保护富豪利益的说法也有失公允。
  因为不仅任何人都难以准确预言他的人生轨迹是否会出现穷富轮回的命运安排,而且,即便是平民之家,增加一道法律防线作为其私家财产的安全阀门,也没有谁会拒而不受。
  无庸讳言,基于中国的特殊国情,可能有为数不少的暴富者的攫金之术令人生疑,因为在经济转轨的过程中,不仅天然地留下了许多制度缝隙和政策空挡可资利用,更有甚者,以权钱交易为背景、以亲疏关系为纽带而衍生出的各种生财之道也是层出不穷。但如果因为有非法敛财者的存在,就反对进行私有财产的保护则属典型的因噎废食。至于这些人的非法财产问题,完全可以动用其它相关法律加以追究和惩处。“ 保护合法的私有财产”是该项修宪建议中的最后措辞,对私有财产的合法性进行重复限定,在法理学上属于画蛇添足,在逻辑学上也属同义反复,但是这样的模糊化文字处理,毕竟给广大普通民众留下了理解与接受的充足空间。
  财产权是人权的基础,同时也是宪政的要素和市场经济的核心。古语曾云:有恒产者必有恒心。实际上,这句古老命题还缺少一个安全保障的前提。今天,中国公民所拥有的恒产终于即将在宪法的层面上加以肯定并得到有效的保护,由此必将有助于提升国人的精神诉求。当然,从实施立法到全面地贯彻执行,再到真正地深入人心,可能还有一段漫长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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