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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泉团队误入改革迷宫 / □ 金山
日期: 03年12月3期
  年关将至,背负1亿2000万老少国民生计重任的日本政府又开始为明年税收、财政上的开源、节流、补窟窿的问题忙得不可开交。在好年景,这本来是三件顺水推舟的例行公事,但在寅吃卯粮、眼看无米下锅的今天,刚及满月的第二任小泉内阁却为此大发其愁。
  本来,在众院选举中胜出的小泉团队,打算利用这一时机,积极而切实地推进年金改革、“ 三位一体”改革以及道路公团民营化的步伐,可是由于官僚和自民党保守势力的强力阻挡,它反而不得不做出让步、妥协,令自己陷入了方向模糊的改革迷宫。
  人口老龄化,是一个长期困扰日本政府的社会问题。如果说目前中国最大的政治是老百姓“ 吃饭”,那么日本现在最大的政治就是老百姓“养老”。日本原有年金制度已经无力供养有增无减的快乐寿星,厚劳省年金制度改革草案成为小泉内阁再次执政后出台最快的改革蓝本。在这个改革方案中,厚生年金保险的保险金上限目标设定在年收的20%;国民年金的保险金也将逐步上涨4000日元。尽管这加大了企业和个人负担,也使不交纳国民年金的人可能变得更多,但在日本政府早已咬牙决定把国民年金的国库负担率从现行的1/3提高到1/2的背景下,严酷的现实是:大家除了在“ 20%”亦或“ 15%”的分歧上找找平衡点外根本无计可施。而即使厚劳省年金制度改革草案在略加修正的基础上由国会顺利批准,年金改革也远远没有大功告成。因为国库必须负担的1/2基础年金份额的财源还没有着落,给中央财政预留了一个每年高达2兆7千亿日元的大窟窿。
  为了填补国民年金改革等带来的巨额财政缺口,政府税制调查会提出建议:在缩减名目繁多的所得税减税及免税措施的同时,明年应该讨论提高消费税的问题,委婉地表达了对小泉首相任内不涨消费税方针的异议。而自民党研究税制的干部们,业已为小泉任期满了后马上增加消费税摩拳擦掌了。从日本的财政赤字状况看,提高消费税确实是大势所趋。然而,在构造改革尚未取得实际成效,景气回升态势仍不明朗之际,将这最后一招看家本领拿出来匆匆演示显然并非明智之举。
  小泉本人在如何应付目前财政危机上是有其政策考虑的。与主张尽早增税的“开源派”不同,他希望能在“节流”方面多做些文章,稳定国库库存。目前“节流”的具体做法有两个:其一是促进理顺中央和地方税收、财政关系的“三位一体”改革,减少中央对地方的财政补助,向地方移让部分税源,从而扩大地方政府的财政自主权,使其知道珍惜税金,避免“儿花爷钱不心疼”式的财政浪费;另一个就是推动道路公团的民营化,最终甩掉这个负债40兆日元的大包袱。不尽人意的是,这两项举措在实施过程中都遇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阻力。
  作为“三位一体”改革的数字目标,日本政府决定到2006年减少4兆日元的地方补助金,代之以所得税、消费税等基干税的税源移让。根据明年税源移让规模,政府准备先移让烟税,暂时不碰基干税,结果马上引起自民党内部和地方政府的强烈反对;而担心地方染指消费税这笔保命钱,会动摇未来社会保障财源,要求改变移让计划内容的呼声也越来越高。在人人都想分肉,而不想分忧的情况下,“三位一体”改革的前途依然莫测。至于道路公团民营化改革,在藤井前道路公团总裁被炒,民营派和保守派斗得不亦乐乎之后,国土交通省的报告中,道路民营化推进委员会偿还债务优先的意见仍然和两个折中方案并列出现,没能占上风。起先倾向于推进委员会完全民营化理念,提倡将来道路投资管理机构和道路建设运营公司一体化方针的道路公团新总裁近藤也遭到自民党道路族议员的攻击,只好撤回自己的发言。尽管现在说道路公团民营化失败也许为时尚早,但是从政府在高速公路整备计划上向自民党道路族议员让步的举动看来,其最乐观的前景大概也只是把四个公团分割成八个或更多官商组织而已。
  弄来弄去,无论“开源”之议,还是“ 节流”之举,都以虎头蛇尾而告于段落,年金改革捅开的2兆多财政大窟窿还黑漆漆搁在那儿,像一张饥饿的嘴巴,等待着小泉团队明确方向,冲出改革迷宫,为它寻获填饱肚子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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