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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将筛子以锅论 / □ 海风
日期: 03年08月4期
  俺的父母官瞎菜了。
  诸位一听口音,就知道俺是北方人。没错,正宗河北人。“ 瞎菜”是北京土话,上海话说“完结了”,“算数了”;广东话叫“衰左”。都差不多,就是完蛋的意思。
  俺的父母官其实跟俺的关系不大,程维高当省长的时候,我在广东工作,他升到省委书记的那一年,正是俺东渡扶桑的时节,因此我没有体会俺们老书记的政绩。我脑海里的河北省 导同志,大概只停留在刘子厚那一代。当然, 导同志们自然有他们的生活,升迁或是调动或是下台,都是党中央说了算的,跟俺们老百姓没有关系,俺们只是看看热闹而已。
  这次轮到了程维高。
  “轮到”是一个很贴切的表达,介於出乎意料又不完全出乎意料的模糊状态。这年头,报纸上隔三差五就弄出两个大官,想吃惊的话,整天连嘴都闭不上了。前几天湖北省省长出了事儿,再往前追踪一下,云南省的省长也被掐掉,而上了虎头铡的那些父母官们,已经变成了孤?野鬼。
  死的比例还是不够正常。老百姓一出事儿,死亡人数经常是个两位数,而且出事儿的频度之高,几乎是每日必闻。老百姓的性命之贱,与父母官的官位之贵,其间的反差令人唏嘘。
  理由总是有的: 导干部都是我党的宝贵财产。退而求其次,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叫“正职不倒,高官少动”。你看,做官要做到正职,那样基本上就可以脱离法律的瓜葛。党籍是个很特别的东西,属於看不到的一支手,平时没用,犯了法自然有保护功能。党当然要保护自己的宝贵财产,程维高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据说“情节严重,性质恶劣”,但是一个“开除党籍,撤销正省级待遇”就一笔带过了,有了这两条,估计可以免掉牢狱之苦。“开除党籍”,还是个自由人;“撤销正省级待遇”,很可能出入还有专车……这叫什堋处罚啊!这两个“处罚”都不是法律性质的处罚,恰恰是党天下的权力保护伞赐予干部们的两张额外的“人皮”,剥掉这两层皮,本人并未伤到毫毛,在他们看起来却已经是很“重”的惩罚了。
  有人说,这不正说明我党以极大的决心在清除自身的腐败吗?我说,清除个屁。要清除就统统清除,还中国一个清明的世界。有人说,你过激,要慢慢来。我说,你愿意慢慢来是你的事,世界的潮流不陪你一块儿磨蹭。事实上,中国也确实是在慢慢来。但是我看来不是慢慢好起来,而是慢慢地腐烂下去。
  有人说,哪个国家没有腐败?政治家都不是好东西。这话倒是有道理,但是哪个国家的政治家也没有给自己搞一个冠冕堂皇的头 。坏蛋允许别人说自己是坏蛋,总比明明知道自己是坏蛋,还要强词夺理地说自己代表别人的意志要好一些吧? 玉县知事因为女儿的经济问题引咎辞职,其女儿搞的那点小把戏只不过区区千万日元,在中国,70万人民币还算得上经济问题吗?恐怕连执法者都没有兴趣追究了。
  前一阵子闹非典,很多人乐观地估计,这一下总该把政治体制改革提上来了吧,我当时写了一篇《後非典时代展望》,直截了当地点了他们的死穴:再大的风浪我党都经历过,这小小的传染病能让我党改变颜色?简直是白日做梦。
  如果一个铁锅有了破洞,我们很容易看到,也很容易修补;但是,如果让你去查找一个筛子的漏洞并试图修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整个筛子糊起来。但是那样一来,物件的性质就变了,筛子就不叫筛子了,这一点,筛子本身最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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