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申 文

   在中共前总书记胡耀邦诞辰90周年之际，中国打破了长达16年的沉默，于11月18日举行了闭门纪念活动。尽管纪念会的规模大幅下调，时间也经过谨慎而巧妙的选择，让现任总书记胡锦涛藉参加APEC峰会之由回避了亲自与会，但外界还是把这次纪念活动视为对胡耀邦名誉的无形恢复，并期待着当年的历史能够获得客观再评价。
   无独有偶，今年年初，中共另一位前总书记赵紫阳病逝，引发了海外舆论追思历史、缅怀故人的潮流；今年年末，中共前总书记胡耀邦诞辰90周年，由胡锦涛提议举行纪念活动的崎岖过程和妥协结果，又引发了社会各界期待公正评价、探究社会深意的巨大热浪。年始年末，一前一后，追悼赵紫阳和纪念胡耀邦的客观起因、主观意图、纪念规格和现实意义各不相同，但这两张凝结着中国80年代改革开放和社会进步的巨大面影又一次同时浮现在2005年的时代幕布上，充分表明了过往的淡化和冷藏无济于事，再多的封杀和禁忌一触可破。胡耀邦和赵紫阳，是中国绕不过去的历史坐标，尤其是胡耀邦所获得的党心和民心，历16年而毫无褪色。今天的中共正在胡耀邦身上看到自己欠缺的部分，而今天的民众则在胡耀邦身上重温了共产党应该拥有的面目。
   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家副主席曾庆红全面概括并高度赞扬了胡耀邦的高尚品德，称他思想开放、作风民主、光明磊落、顾全大局、锐意改革、勇于创新、联系群众、关心疾苦。在前总书记身上，堆砌了所有令人向往的品德，与其说是对胡耀邦本人给出了崇高评价，不如说反映了如今的共产党人对这种渐行渐远的工作作风和思想境界充满了的无奈而伤感的怀恋。事实上，胡耀邦保持了一名共产党人的本色。作为地位崇高的政治家，他的为人行事之所以让人敬仰，更在于他强调实事求是说真话，敢于还历史正义，勇于有政治承担，他拥有澎湃的政治激情和高尚的道德理想，还有一颗博爱而仁慈的心灵。这一切，使胡耀邦区别于一般工于心计、手口不一的政客，或是注重利益、讲究平衡的职业官僚，显示出浩大的人格感召力，从而成为普通政治人物难以企及的标杆。这是推崇理想，享受激情的80年代的总体特色，也是胡耀邦能够成为一个时代政治象征的根本理由。
   回顾中共党史，已故最高领导人面临身后再评价者不在少数。比如早期领袖陈独秀、瞿秋白身后的历史评价几经反复，纵横一世的毛泽东同样难免身前身后事，最近的胡耀邦和赵紫阳是否能成为这种惯性规律的最后一对样本，尚待历史验证。意大利哲学家克罗奇称：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试从这个角度出发，中共对已故最高领导人的再评价，往往充满了现实的需求。比如中共相隔16年首次公开纪念胡耀邦，热赞前总书记的重要贡献包括：顺应人民群众的意愿和要求，关心欠发达地区的建设事业，与不正之风和腐败现象作斗争等等，无不具体对应了当今最高领导提出的“执政为民”与“和谐社会”理论，也是对“权为民所用、利为民所谋、情为民所系”的“新三民主义”的最佳注脚。或许，这种形式的纪念表现出浓郁的政治攻关色彩，承担着安抚民心、披露形象的现实任务，但毕竟给了社会一种精神预期，好过从前的三缄其口。
   可以推测，在中国的社会演变和政治改革由虚拟走向现实的过程中，胡耀邦的政治遗产和人格魅力将越来越有分量，越来越光彩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