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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式
日期: 05年09月4期
    ◆ 日本中华总商会会长 颜 安

      突然接到老会长吕行雄先生去逝的E-mail,我无法相信,也不愿相信这个残酷事实。
      9月9日中午一时,我推掉了事先的约定,赶去横滨中华街的广东会馆,参加了吕行雄先生的告别式。
      会馆和灵堂就在路边。30多度的高温下,穿着黑色礼服来参加告别式的人们站在马路对面,各种车辆、行人来往不息,闹哄哄,吵嚷嚷,没有一点悲哀的意思。也许,那是刻意选择的地点和刻意营造的气氛,是为了减轻老会长临终的孤独感。人生如聚会如行走,总有迟到早退,总有缓慢匆忙。身为日本中华总商会现任会长,面对老会长的灵堂和活生生的照片,我不禁鼻子发酸。世界上没有哪一个告别式比它更节俭,也没有哪一个比它更光芒了。
      在那个特殊的空间里,我低下头,闭上眼睛,听不见主持人在说什么,但我的心灵确实被震动了。这个既理性又善良的男子汉,这个曾经呼风唤雨的侨领,这个满头白发而红光满面的巨人,这个曾经为日本中华总商会的巩固、发展和凝聚做出了杰出贡献的首任会长,就这么不辞而别了。我想起两三个月前,我去横滨看望他时,还同任政光会长一起跟他约定,下次理事会到横滨来开,请老会长出席和指示。那天,他看上去精神和颜色都不错。
      路过的汽车打断了我的思绪,汗水顺着脊背流下来。过往的行人行色匆匆,看着烈日下站满路边的黑压压的人群,神情茫然。他们的年龄性别职业不同,但眼神极其相像:紧张、空洞、茫目、焦躁。偶尔有几个放慢脚步、东张西望,想看看灵牌上写什么,想竖起耳朵听听主持人在说什么。
      我在想,从现在起,这里是没有吕会长的中华街了。对于死亡,一般人都怀着恐惧和消极的想法,然而,正是死亡放大了生命的意义,而不是抹杀了生命的意义。自从四年前吕会长辞去日本中华总商会会长后,就再没有在正式的总商会场合露过面。像是静静地为自己同商会的关系划了一个句号,他不声不响,归于宁静,像一个避世隐居,满身伤迹的圣人,已经不愿再多说什么。
      我呆呆地伫立着,全神贯注地看着灵堂,泪水止不住涌流,好像在期待着老会长发出某种指令……但老会长静静地躺着,不再牵肠挂肚,不再操心劳神,不再前呼后涌,眼角不再扫一扫熟悉的人群和地方。
      这是一个极其简单,而且又极其哀怨、极其绚丽的告别式。隐匿于闹市,沉淀为宁静。横滨华侨总会,日本中华总商会,吕会长曾身负两大重任,既在历史上定格,又在今天解脱。吕会长遍尝人生甜酸苦辣的滋味,弥漫于横滨,弥漫于东京,也弥漫于永恒的历史时空。一段辉煌岁月的浓缩,就这样无声地结束了,让人唏嘘。我参加过不少告别式,却从未感到过如此心灵震憾。
      中华总商会下次理事会,也无法在横滨召开而请老会长出席了——他的早早离去,没收了我们的计划。但我仍然觉得生者与死者往往有一种复杂的关系。我和吕会长并非莫逆之交,但他去逝后,他的影像和声音总是挥之不去。死亡是一种排队。他才66岁啊,怎么也不应该轮到他呀!
      在老会长的告别式上,许多总商会的理事们送了灵花,也有许多理事参加了告别式。告别式结束后,大家在附近咖啡馆小坐,朋友催我赶快把黑领带摘下来,说店里人会不高兴。我只好顺大流而行。为出席告别式而戴上黑领带,不可能永不摘下,但我的心上还戴着它。当然,这是一种纯粹的个人情感,尽管这种情感在我有不可殚言的疲惫,无须别人劝慰,我自己颇为明了。
老会长去逝了,总商会应该记住他,华人应该记住他。真的,应该好好记住他。
      2005.10.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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