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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香港政治僵局号脉 / □ 金山
日期: 03年07月3期
  近日,香港23条立法风波,发生了戏剧性的转折:主张按原定时间表强行通过修改了三处最有争议条款的《国家安全条例草案》的特首董建华,在盟友自由党主席田北俊突然有限度倒戈、要求推迟立法的情况下,不得不黯然宣布将条例草案押後恢复二读,同时在今後一段时间加强针对市民的修订案解释工作。
  香港政府这一无可奈何的退让决定,实际意味著在香港23条立法之争的最新回合中,反对立法的势力取得了暂时却光彩的胜利。惊喜非常的民主派和数万市民藉“七一”50万人大游行的馀威乘胜进军,在立法会大楼周围挥动荧光棒,要求董建华下台,呼吁特首由市民直接选举。此种局面是对抗双方、中央政府、以及众多关注者所始料未及的。它使香港政治陷入了回归大陆後最尴尬的 局,为治理香港而累白头发的董建华的个人威信也跌进幽深的低谷。
  促使变局产生的主要因素有三个:一是在“七一”和平示威中表现出的广泛民意发挥了巨大作用;二是中央政府不愿公开打破“港人治港”原则,没有插手立法会亲中势力的整合;三是自由党权衡利弊之後,勇敢地押宝民意,给董建华来了个釜底抽薪的窝里反。
  香港是一个经历了长期繁荣的自由都市,尽管昔日由於英属殖民地的地位而从没有享受过充分的政治民主,但市民的言论、出版、游行、结社等自由却几乎未曾受过任何限制。因此,在如今仍然只能将就“半拉子民主”的情况下,香港民众更加珍惜还在呼吸著的自由空气。在这样的背景下,反对有可能限制自由的23条立法,在市民中间有著深厚的感性和理性基础。不理解普通香港市民这种捍卫自由、追求民主的强烈心态,误判局势,是导致这次董建华惨败和北京错愕的根本原因。
  应该说,在香港回归後,为了让这颗东方明珠在“一国两制”的百宝箱里继续光芒四射,中央政府在经济方面对香港呵护备至,有时甚至不惜牺牲内地省份的经济利益。比如为了保持香港的贸易港优势,中央政府迟迟不给广州南沙港的建设松绑。此类割肉相赠的慷慨,确实感动了香港政府。在香港政府看来,推动立法会尽快通过《国家安全条例草案》,了却中央政府挂念的一桩心事,也是一种当然的政治回 。
然而,香港政府的回 之举却忽视了香港一般市民的想法,操作得笨拙不堪。根据香港基本法进行第23条的立法活动本身,并不是出格的政治举动。问题是香港政府最初起草的《国家安全条例草案》内容十分苛刻,挑起了本来就对23条立法顾虑重重的民主派的愤怒和多数市民的不满,导致了这场旷日持久的对抗。最後,在民意的压力下,这些苛刻的内容基本上都被删除,政府的诚信却折腾得遍体鳞伤,董建华的执政能力亦遭到各方质疑,简直是何苦来的事情!
  23条立法被迫无限期推迟,说明在内地狻有市场的“稳定压倒一切”的高分贝宣传的改装版,在香港难以为珍视自由、渴望民主的广大市民所接受。香港市民不认为“稳定”是比自由、民主还宝贵的崇高理念,而相信自由、民主的¤值和经济稳定并行不悖,不存在熊掌与鱼的那种取此舍彼的必然关系。所以,无论政府关於建立“稳定”投资环境的呼吁,还是大老板们关於香港是经济都市,莫谈政治的训诫,都不能改变香港市民拥抱自由的那份执著。
  如果中央政府和香港政府真正知道香港市民之所愿,那堋就等於把握了这场政治 局的脉动,进而因势利导,完全可以打破政治 局,在香港建立起公正、合理、有序的良性政治互动。而香港未来的政治前途,显然在於实现全面的民主政治制度。假如有人声称,香港也不适合实行一人一票的直接选举制度,将是世界上最无聊的政治捧哏。在香港市民们对於香港政治内地化、香港经济空心化、香港社会权贵化日益充满担心的时候,没有比由民选特首治理香港,让香港人自己决定命运更妥善的办法。
  当然,在现实的政治条件下,做出扩大香港民主的决断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这个决断一天不做出,香港就一天不能摆脱类似23条立法风波这样因系统运行错误而重陷政治 局的体制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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