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事前提交的4个《公投法》版本中,激进的“蔡同荣版”,“民进党版”和“行政院版”都被否决,比较稳健而含蓄的“国亲版”被通过成为台湾正式的《公投法》。《公投法》成立,为两岸关系的变化撤除了最重要的一道制度性障碍。台湾的公投风暴暂时冷静化,但两岸关系绝非雨过天晴,更大的风雨或许仍在酝酿之中。
一.泛蓝击败泛绿掌握立法主动权
在北京的厉声警告和华盛顿的高度关切之下,台湾立法院于11月27日对《公投法》草案进行表决,朝野各党团在事前都表示一定要让《公投法》过关。
本次送交立法院表决的《公投法》共有4种版本:民进党立委蔡同荣提案的统独公投版本,民进党提案的制宪公投版本,行政院提案的不设限政府发动公投版本,国亲阵营提案的严格附加条件版本。
整个表决过程扣人心弦,又极富戏剧性。民进党大老级立委蔡同荣一直是鼓吹公投建国的代表,人称“ 蔡公投”。蔡同荣版本的公投法草案直接涉及到更改国旗、国号、国歌和领土的公投,但总统陈水扁和民进党党团在表决前却刻意说服蔡同荣撤回他的激进提案。国亲两党以多数票否决了撤案,逼着民进党对“ 统独公投”表态,结果民进党集体弃权,“ 蔡公投”本人也弃权,演出了一场叶公好龙的把戏。
此后,国亲立院党团又以多数票否决了民进党的“公投制宪”版本,并成功阻止了由政府发动谘询性公投立法,避免了政府在统独问题上肆意而为,制造更多不稳定因素的可能性。最后,立法院表决通过了为发动统独公投设定较高门槛的国亲“公投修宪”版本,使得由公投立法而导致骤然紧张的两岸关系得到暂时缓解。
国亲版《公投法》虽然没有为统独公投明确设限,但却制定了严格的条件,包括提案人数必须是最近一次总统大选投票人数的0.5%,约70万人;决议公投议题的认定权属于立法院审议委员会而不是政府等等。民进党在本次立法中唯一的斩获是赢得了《公投法》“防御性公投”条文。该条文规定:“当国家遭受外力威胁,致使国家主权有改变之虞时”,总统可以“就攸关国家安全事项,交付公民投票”。这也为想象中的全民统独公投预留了一扇法律的后门。
二.针对台湾公投立法各方研判不一
本次公投立法中的蓝绿对决,被认为是泛蓝阵营首次敢于??掉几十年的包袱,以加码的方式来跟泛绿硬拼,险中求胜,取得辉煌战绩。泛蓝阵营不仅在公投立法上掌握了主动权,而且颠覆了“ 泛蓝卖台湾,泛绿爱台湾”这样根深蒂固的本土谬见。泛蓝军破釜沉舟,孤注一掷,既自我昭雪,可以向社会交代,又揭开民进党外强中干的老底。
北京方面在《公投法》表决前已多次高调明确警告台湾不得进行不设限公投立法。中国总理温家宝接受《华盛顿邮报》访问时强调“不惜一切代价维护祖国统一”;国台办副主任王在希也明言“台独时间表,就是战争时间表”;国台办发言人张铭清则警告,如果台湾公投立法不设限,大陆会毫不犹豫作出强烈反应。
据透露,大陆在台独问题上曾定出4条“高压线”:1.台湾以政府文告、就职演说、政府声明形式宣布台湾独立;2.进行统独公投;3.两国论入宪入法;4.改变现有国号、国旗等政治符号。一旦触及4条“高压线”,大陆将作出包括军事行动在内的强烈反应。即使付出重大代价,比如惨烈伤亡、国家经济建设拖后十年、遭遇国际反华势力抵制,都在所不惜。
大陆官方在台湾公投立法暂时落幕后,没有急著作出评判,仅由国台办和新华社发出了谨慎而有限的公式化评论。舆论分析认为,大陆正在认真研判公投立法的真实含义,搞清台湾各派在公投立法中扮演的角色,再作出有针对性的发言。为此,大陆的反应基本还停留在学者层次。大陆仅由《人民时报》和《光明日报》发表了《开罗宣言》签署60周年的纪念文章,强调台湾是中国领土的一部分,是有国际法依据的。海外舆论认为国亲版《公投法》暂时缓解了台海危机,大陆虽不满意,但可以接受。
美国是两岸关系中的重要平衡力量,美国对台湾公投立法表示了高度关注。陈水扁在表决前应邀到美国在台协会处长官邸吃感恩节火鸡,事后成为泛蓝军戏谑的话题。美国国务院在《公投法》成立后发表看法:美国高度尊重台湾的民主进程,也欢迎任何能够减缓两岸紧张的步骤。美国反对任何一方片面改变台湾现状的企图。美国一向主张,而且今天重申,两岸对台海地区的和平与稳定至为重要。据悉,美国国务院为推敲这段评论,费时4小时才定稿。
目前来看,台湾《公投法》是一个充满妥协的法案,这是有关各方在严峻的政治现实中兼顾各方利益的结果。两岸局势虽不至于严重恶化,也不会因此改善。
三.《公投法》不能躺下睡大觉,前途难卜
《公投法》刚刚出炉,台湾政坛各方已急匆匆地要藉《公投法》来宣传自我主张,争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台湾总统陈水扁已于11月29日表示,完成公投立法是全民大胜利,《公投法》第十五条规定的“防御性公投”即时可用。台湾遭遇外力威胁是现在进行式,他将在2004年3月20日总统大选之际,举行台湾历史上第一次公投,公投议题是“一国两制”。泛绿阵营的台联党虽然支持,但立法院党团总召集人廖本烟也认为,防御性公投条款只有在中国动武时才能启动,中国没有武力犯台就发动“防御性公投”,在法理上讲不过去。但陈水扁为争选票而一意孤行,抢先恶用《公投法》不是没有可能。
在泛蓝阵营,国民党主席连战在11月29日晚在桃园举行的造势晚会上宣布,国亲将在2004年大选同日推出有关“社群和解,债留子孙,教育改革,健保双涨,高雄自由贸易港”等五大经济民生公投。方法上采用人民连署方式提案,目标争取“百万人站出来”。蓝军评估,五大公投是否成局,结果不重要,主要是测试组织动员能力。重回“反三高”百万人连署时的荣景,将对连宋选情有实质性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