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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冈灭门血案疑雾渐开
日期: 03年10月2期
  本报讯(记者 武宪)今年6月20日,福冈市东区从事服装制品出售业的松本真二郎一家四口惨遭灭门,震惊日本社会。在案发近百日之际,搜查工作已取得了重大突破。9月13日,涉嫌灭门血案的3名实行犯之一的原专门学校留学生魏巍(23岁),因抢劫嫌疑被警方再次逮捕後供述说:原留学生3人参与了灭门血案,松本一家四口是他们杀害的。9月24日,中国公安部宣布,涉嫌在日本杀人抢劫的两名中国赴日留学生王亮(21岁)、杨宁(23岁)分别於8月19日、27日被中国警方抓获,两人已供认杀害松本一家的罪行。9月28日,福冈县警搜查本部的搜查人员与警察厅的警官共4人乘飞机抵达北京,通过中国公安部门的协作,开始对王、杨两嫌疑犯进行审问调查。由於该灭门血案连八九岁的小孩子也不放过,其手段之残忍震惊了整个日本社会,再加上3名年纪轻轻的留学生竟然如此草菅人命,一时间成为媒体的主要话题,给中国人形象关系蒙上了重大阴影。
  据悉,福冈县警搜查本部已基本认定,3名留学生是涉嫌灭门血案的“ 现场作案人”。警方在此前的调查中,从罪犯对松本一家灭门後,将尸体绑上重物沉入大海的手段来看,判断很可能是松本的仇家在幕後买通中国留学生犯罪。但嫌疑犯王亮在中国供认:“是我们自己干的,未受人指使。”福冈县警以抢劫致伤嫌疑再次逮捕的原留学生魏巍,面对警方调查时则供认,王、杨两人“是为了钱受人唆使的”,与王、杨在中国的供述有所差异。警方今後将以王、杨两嫌疑人的现地供述为基础,再参考嫌疑人魏巍的供述,重点调查灭门血案的背景。目前,福冈县警搜查本部正在追查“黑幕”,但警方设想的幕後指示人至今尚未浮出水面,也就无法认定3名留学生就是“真凶”。

  一,松本一家四口惨遭灭门

  今年5月下旬,已被福冈市中央区某日本语学校开除的原留学生王亮与同住在福冈市东区内一家公寓里的原北九州私立大学2年级留学生杨宁一道,对原福冈市计算机专门学校的二年级留学生魏巍说:“可以赚到大钱”,利诱他一同参与犯罪。随後,3人借用他人名义,购买了两台携带电话。福冈灭门血案案发前後,他们3人一直使用这2台携带电话频繁地联络。警方认为他们之间的通话内容,与该灭门血案有关。
6月18日中午时分,王亮到离松本真二郎家不远的一家量贩店里购买了手铐和哑铃,被该店的防范摄像机记录下来。6月19日,王亮告诉魏巍有个男人唆使他们对松本一家灭门,并要“趁主人不在时下手”,魏巍被利诱後参与谋杀,并在事前得到了几万日元的报酬。6月19日傍晚8时30分左右,松本真二郎的夫人松本千加携同儿子松本海及女儿松本雏,从福冈市博多区的娘家返回自己的住家,将近夜晚10时30左右,松本真二郎开著自家用奔驰车外出。6月20日零时左右,王亮等3人带著手铐和哑铃等作案工具来到松本家附近,在断定主人已离家出走之後,他们从松本家邻接的公寓围墙翻墙而入,从後门闯入松本宅内,先将熟睡中的11岁儿子松本海和8岁女儿松本雏勒死,随後又杀害了正在洗澡的松本千加。6月20日凌晨1时20分左右,松本真二郎还与东京的友人通了携带电话,当他赶回家後,被等候在家里的王亮等人杀害。
  松本一家被灭门後,3名案犯将4具尸体搬到松本家的正门前,并用松本的自家用车奔驰将尸体运到3公里外的博多海湾,给4人铐上事先准备好的手铐,身上挂上铁哑铃,最後再加上铁块,然後把尸体沉入大海。6月20日凌晨4时左右,有目击者看到松本家门前有2名男人从奔驰车下来,并进入松本宅内,同时在其门前停泊的另一辆车上下来一位女性也走进松本家里。有一位出租车司机称6月20日在尸体遭遗弃的现场附近,看到2辆轿车,其中1台德国奥迪牌轿车跑在前面,在助手席上有一名男子与原留学生王亮很相像。6月20日凌晨5时左右,松本真二郎的奔驰车在佐贺县鸟栖市的道路上行驶时,被自动车认可装置确认。
  6月20日早晨6时刚过,松本千加的父亲来到松本家拜访时,发现一家四口及奔驰轿车不在了,顿觉形势不妙。上午8时30分,松本千加的父亲到福冈县警东署报警,希望警方帮助寻人。下午2时25分,在博多港附近的作业人员发现箱崎码头有人的脚浮在海面,立刻报警。警方立刻赶到现场,直到傍晚才将松本一家四口的遗体打捞上来。6月21日,福冈县警东署设置了搜查本部。

  二,3名留学生涉嫌血案

  6月24日下午2时55分,在福冈县久留米市内一家大型轮胎生产厂家的停车场里,发现了松本真二郎的奔驰车。下午3时55分,原学生王亮与杨宁从福冈搭飞机飞往中国上海,匆匆逃回中国。
  据警方调查表明,王亮与杨宁在福冈购买机票时,是分开买的。6月15日,王亮还到原先就读的日本语学校去求情,希望能恢复学籍,再让他学一年,现在他没有钱付学费,正在打工赚钱。6月24日,他从福冈乘飞机回中国上海时,日本语学校还有工作人员到机场为他送行。杨宁在北九州市内的私立大学去年只读了半个学期,取得了一个学分,下半学期回中国病休。今年4月虽然恢复了学业,但他至今还没有付清学费,最後告诉学校回中国取钱交学费。但杨宁在6月24日当天,装著为同屋室友送行,等王亮出关以後,他与同来送行的人分手,再避开众人耳目,办理了乘机手续,在候机室里与王亮会合。但杨宁没有办理“再入国”手续。
  7月22日,福冈县警搜查本部向社会公布了购买手铐和哑铃人的模拟画像,随後收到70多条线索,称模拟画像与原留学生王亮非常相像。但警方却发现王亮与同屋室友杨宁已於6月24日双双返回中国。
  8月6日,原留学生魏巍,发现外面风声很紧,在福冈机场准备逃回中国时,被守候在机场里的警察以涉嫌伤害中国女性的嫌疑逮捕。随後,警方查出他与王、杨两人曾借用他人名义在5月下旬分两次购买了两台携带电话,在案发前後频繁联络。8月15日,警方从遗弃在松本家用奔驰车里的物品中,查出DNA与王、杨公寓里遗留物上的DNA一致。8月25日,警方将王亮的日本语学校同学,来自中国陕西的女留学生夏宇(21岁)以涉嫌非法打工的嫌疑逮捕,据称,王亮与夏宇也经常联系。9月3日,警方以违反入管法的嫌疑,拘捕了与上述几人关系密切的原福冈市内中文网吧店店长解飞(25岁)。警方认为他可能是事件的知情人之一。这位原福冈市计算机专门学校的留学生是到远离福冈的大阪府内的警署自首的,他声称与福冈灭门血案毫无关系。自今年5月黄金周之後,他就离开学校而去向不明。在获知警方通缉他时,自己前去投案。他的女朋友夏宇因在按摩店不法就劳,而被警方逮捕。王亮等3人都是解飞当店长的中文网吧的常客,警方怀疑王亮等3人利用该网吧做“据点”,策划如何对松本一家灭门。但解飞与其女友夏宇只承认“黑户口”与非法就劳的事实,对王亮等3人与福冈血案却支字不提。
  9月13日,魏巍、解飞和高翔(26岁),因於今年4月9日抢劫中国留学生而被再次逮捕。开始,魏巍只说灭门血案可能是已逃回中国的王、杨两人干的,後来,他不得不供认,自己也参与了灭门血案,并说是王亮引诱他干的。至此,3名实行犯全部浮出水面。

  三,中方积极协助破案

  8月7日,中国公安部副部长白景富在北京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表示,对逃回中国的2名留学生的调查正在顺利进行。他还说:“在国际刑警组织(ICPD)的框架内,中日保持著良好的合作关系。”对2名中国留学生,他表示:“会通过外交途径进行处理。”8月11日,中国外长李肇星在东京都内举行的记者招待会上也表示,虽然中日没有引渡条约,但两国正在通过其他途径进行协商。8月13日,中国外交部新闻司司长孔泉称:“如果可以确定嫌疑犯是中国留学生,在接到日本警方正式请求後,中国会依法予以合作。”
  8月24日,中国国务委员唐家璇在北京会见了日本自民党前干事长野中广务一行。在双方的会谈中,中国留学生参与福冈灭门血案一事再次被特意提出。为应对中国人在日本犯罪增加这一问题,双方研究决定,将派遣中国公安部的警务人员常驻东京的中国大使馆。
  9月24日,中国公安部公开宣布,两名涉嫌在日本杀人抢劫的留学生王亮、杨宁,已被中国警方抓获。
   8月15日,中国警方通过日本驻华大使馆获悉该血案涉及中国的有关情况,迅速作出部署,要求有关部门采取有效措施查缉犯罪嫌疑人。经缜密侦查,警方分别於8月19日、8月27日在中国辽宁省辽阳市和北京市将王亮、杨宁逮捕归案。这次以往少见的公开行动显示,中国政府对在日中国人犯罪案件接连发生,造成日本人对中国感情恶化的情况十分重视,认为有必要向日本方面进行积极的信息公开。
  9月25日,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孔泉表示,中方对留学生涉嫌日本福冈灭门血案一事深表遗憾,中国警方根据日方提供的情况已经抓获了这两名犯罪嫌疑人,案件在进一步审查当中。中日执法当局有著密切的沟通、协作和合作关系,中方相信在双方的友好合作下此案能早日得到妥善解决。与此同时,日本警察厅长官佐藤英彦在9月25日发表讲话认为:“日本方面提出要求中国方面协查之前,中国方面就表现得十分积极,这是少见的。从国际协查的角度来说也是意味深刻的。”
  9月26日,刚刚上任不久的日本国家公安委员长小野清长女士在内馈会议结束後举行记者招待会,就向中国派遣调查员一事表明了自己的期望,称:“为了对两名被中国警方拘捕的罪犯进行恰当处罚,我们会和中国方面保持紧密合作,将日本的情况和中国方面的调查结合起来解决这一事件。”

四,疑雾重重黑手何在?

  在一系列的调查中,警方设想的幕後指示人至今尚未浮出水面,搜查本部也越来越倾向於认为参与犯罪的也许只有3名留学生嫌疑犯。但王、杨、魏3人是在“金钱诱惑”下杀害松本一家四口的,可他们本人目前还没有得到太多实惠,而且3名疑犯在杀害松本一家的理由以及经济方面的供述上都有许多矛盾之处,令人生疑其幕後另有黑手在控制和操纵他们。警方也认为王亮等人因害怕连累中国家人,而不敢把幕後黑手及暴力团干部的参与说出来,反正横竖都是死路一条。
  在这里不得不提一下,王亮有一位“大哥”,年纪在30岁左右,他是王亮的亲戚而且是表兄弟关系,但王亮在同学与朋友面前一直称其为“大哥”。就是这位“大哥”照顾王亮到福冈市内的新闻贩卖店打工,其本人也曾在那里打工,同时还在中洲地区的斯那库做店员,并与中国黑社会及日本暴力团成员有来往。这位“大哥”据说曾经与日本女性结婚,在今年2月份返回中国之後至今下落不明。王亮去年夏天在女性问题上遇到一些麻烦,被日本语学校的男同学打了,又是这位“大哥”出面替王亮摆平了那件事。
  王亮、杨宁不是以偷渡者,而是通过正式的留学身份来日,他们与暴力团干部并没有直接联系,但王亮的“大哥”以及原中文网吧店长解飞,都与暴力团干部和中国黑社会有联系。
  还有许多矛盾之处。要杀害4个人,而只有3人作案,而且这3个人与松本真二郎没有任何过节和接触,惟一的接点就是王亮、杨宁的住宅离松本住宅只有几百米的距离,但中国有一句俗话:“兔子不吃窝边草。”魏巍招供说:“因几万日元的报酬,被引诱参与了灭门血案。”但生活拮据的王、杨两人根本就没有钱,而且从松本家抢走的2个宝石箱里也根本没有什堋值钱的东西。当3人乘松本家自用奔驰车将4人的尸体扔到博多港之後,他们又将奔驰车扔到了久留米市,与此同时还有一台轿车被目击者看到,一辆暴力团干部的轿车与松本家用奔驰车走了相同的路径,而且被福冈县警的自动车牌号读取装置所确认。
  魏巍还供述说:“对松本一家灭门,为了能顺利逃走,连松本不在家的时间带也被告知。”松本真二郎在6月19日夜晚10时30分离家去栽培大麻,他们3人就趁此空档闯进房内将松本妻子及儿女勒死,然後等松本返家时再3人联手将其勒死。据说松本真二郎不仅为地下的“090金融”出资,而且还无执照经营风俗店,非法栽培大麻,几天一次到别的公寓为大麻浇水。但像王亮他们3人在5月下旬计划对松本一家动手,在不足一个月的时间里能摸透松本行踪是很困难的,没有人提前通风报信是做不到如此“天衣无缝”的。警方还针对与松本有金钱麻烦,知道他如何栽培大麻,以及从何处弄到大麻的松本周围的相关人士中,尽全力找出幕後黑手的所在。
  另外,魏巍尽管承认有人在指示,但对有关女性参与者与袭击理由则不加供述,这一点与王、杨一致。搜查本部认为若供述了灭门理由,就会与幕後黑手及中国黑社会发生联系。这是他们3人不愿做的事,所以就将嘴封闭起来。

五,害人害己殃及池鱼

  犯罪嫌疑人王亮的“老家”在中国吉林省长春市。王亮与杨宁自6月24日逃回中国後,没有回自己长春的家,也没有与中国家人取得任何联系,家人并不知道他们身在何处。王亮的父母大约从两个月以前就与亲朋失去了联系,据说,他母亲身体状况不好,被他父亲带到市郊去静养。王亮父亲是一建筑工地老板,家里虽不缺钱,但与日本的物价相比,还是很难满足留学之 的。因为家里寄款不够,王亮为了大约200万日元学费与生活费“一直到处打工赚钱。”
  嫌疑犯杨宁出身知识分子家庭,其母亲与王亮母亲是熟人。杨宁去日本留学之後,王亮说他混得不错,曾让杨宁介绍来日留学事宜。王亮在中国高考落榜後,於去年4月来日,但为了打工总是旷课,而且日语也没学好,最终连工也没得打,没钱付学费,终於被日语学校开除。杨宁虽在北九州市的私立大学读2年级,但因没能交付30万日元的学费,不得不向大学提出延期到今年6月支付的申请,最後实在走投无路,在做完福冈灭门血案後便与校方说,“回中国去取钱。”从此便行踪不明,於9月被开除学籍。杨宁的母亲被这一晴天霹雳给惊呆了,再加上日本各大小媒体20多家的轮番轰炸式采访,搞得杨宁母亲精神都快崩溃了。福冈当地的中国留学生则慨叹,寻找打工的机会的确很难,但为了钱那样做,实在太傻了。现在连其他留学生也受牵连,日本人更不接受中国留学生了。
  嫌疑犯魏巍的父亲在中国河南省新密市的一家工厂做老板,当他获知自己的儿子成了杀人犯时,一下就昏死过去,原本要成就一番事业的儿子,竟然踏上了不归之路,让这位正当年的企业家,一下子平添了无数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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