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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言材:我的前尘往事(2)祖父和“大爷爷”(上)
日期: 21年11月4期
叶言材

关于我的祖父叶廷元公(字舜庸)和祖母,姑母叶嘉莹先生在《红蕖留梦》(三联书店 2013年5月)一书中曾有过详细的记述,我在这里就不再赘述。



我的祖父祖母

祖父自幼学习中国典籍,后考入北大英文系,因为看到中国国防的落后,受尽了西方列强的欺凌。所以他以为:建设航空事业是一项重要的工作,于是便从事对西方航空事业的研读和译介。他从大学毕业后,进入中国航空署工作开始,后来做到中国航空公司人事课长,一生所做的都是为中国航空事业奠基和开创的工作。姑母在《我的父亲——〈叶廷元先生译著集〉代序》(凤凰出版社 2018年10月)一文写道“……以他中英文两方面专长的能力和正直诚笃的品格,自从进入航空事业以来一直得到所有工作人员的尊重和信赖。所以,从航空事业拓荒时代的编译,到航空公司成立以后的秘书,到他最后担任人事课长,甚至一直到今日,西雅图波音公司的华裔人员仍然对父亲非常尊敬。”前些年,姑母告诉我说有美国波音公司的研究公司历史的人联系她,并将他们搜集到的资料寄给了她。姑母说:我一直都不知道抗战期间你爷爷在后方做什么?现在才知道他那时是在协助“飞虎队”抗日,而且还翻译过许多航空资料。姑母在写上文时还怅然地对我说“我很懊悔当年你爷爷在世时,我们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我都没有问过他那些年的经历和事情”……

因我祖母早在1941年秋已经去世,而我祖父也早于1948年就去了台湾,后来于1971年春在加拿大温哥华病逝,所以完全没有见过,也就没有任何印象。我只是从姑母口中得知我祖父出生于1891年旧历十一月初五,属兔;我祖母出生于1898年旧历正月十五,属狗。从我母亲口中得知我父亲很怕我的祖父,祖父不抽烟,可是父亲从年轻时就抽,所以每当祖父回来时,父亲就躲到厕所里去抽。听我父亲说“你爷爷每次回家来的时候,都让我去给他打酒”。因为祖母去世时,父亲只有15岁,我母亲又从未见过“婆婆”,所以我从他们口中没有听到过什么有关祖母的事情。

姑母叶嘉莹先生最近在电话中对我说“抗战结束后,你爷爷没能马上回家来,原因是公司要从重庆搬回上海,他做为人事课长,需要安排好各种工作以后,耽搁了一些时日才回到北京。那时你爷爷的年纪才五十出头,很多人都认为‘抗战胜利了’,而且他又是从‘大后方’回来的,很是荣耀,你祖母早已不在了,争相给他介绍‘续弦’对象,但是你爷爷都拒绝了。原因一,是因为他与你祖母感情很好;原因二,是因为你爷爷多年跟着国民政府辗转各地,心里清楚如此腐败的政府是维持不了多长时间的,所以自己不能再婚。果不其然,三年以后就迁往了台湾。”

姑母还说:“因为你爷爷当时是人事课长,1948年带着公司的一些职员和许多家属先行到了台湾,但是后续的人员还没有全部抵达的时候,就发生了‘两航起义’(按:中国航空公司10架飞机和中央航空公司2架飞机从香港飞回大陆),起义人员的家属妻儿老小都已在台湾,需要生活,于是你爷爷就租了一间非常非常大的房子,并将里面搭建成一个一个的房间,有厨房、卫生间等设施,安排好起义人员家属们的生活,这在那个年代是一件多么不易的‘义举’呀!而他自己又非常清廉,只是在里面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只够放一张单人床和一个小桌子的小房间。”我还听姑母说祖父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即使是后来移居到加拿大,他对一切政治也从不表态,但内心里一直都在关心着祖国大陆的情况和发展,看到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的纪录片和《红色娘子军》舞剧电影,回到家中为祖国高兴,且兴奋不已……祖父原本安葬在温哥华的一个美丽且永久的海景墓地,但为了实现祖父的“还乡”心愿,姑母于1977年夏把祖父的骨灰带回到北京,2007年我们将祖父和祖母(照片)合葬在了“万佛华侨陵园”,旁边也长眠着家父、家母,以及家兄(言枢)和舍侄女(诗诗)。
而关于我的大爷爷叶廷乂公(我祖父之兄,家父与姑母之伯父),姑母在《红蕖留梦》中亦有不少叙述,可查阅第一章“家世”一节,其中载有“我伯父讳廷乂,字狷卿,生于光绪十一年(1885),伯父年轻的时候曾到日本早稻田大学留学,后来因为我祖父生病就回国了”,属狗。但是最近姐姐在北京家中找到了我大爷爷和大奶奶的“户口记录”,我大爷爷生于1886年(按:光绪十二年)9月9日,属狗,去世于1958年12月23日,享年73岁。

我大奶奶颜巽华女士,出生于1888年(清光绪十四年)5月21日,属鼠,卒于1955年2月9日,享年67岁。

我是1955年12月底才出生的,而我的大爷爷叶廷乂公是1958年12月23日去世的,也就是说我还未满3周岁时,他老人家就已经过世了。人们常说“小孩子在3岁以前是不记事的”,但是我却记得一些:一位面孔和身躯比较干瘦、身穿“竹布色”长袍、有些驼背、戴着镜片很厚的眼镜的老人,坐在正房(北屋)的东侧房间的砖炕上,面前有一个小炕桌,桌上总是放着一个给病人把脉用的“小枕头”,身后都是像中药铺里那样的小方格子抽屉;另外还记得的就是他有一名老仆人,曾经带着我去我家胡同西边长安街北面有着一些小店铺的“北闹市口”,到药铺抓药,回家的路上,还曾向路边邮筒里投寄信件等若干情景。

我大爷爷出生于晚清,经历了民国初创、北洋政府、日本侵华、国民政府、新中国初建等多个历史阶段,直至去世他都还留着辫子。晚年时头发少了许多,辫子也就短小了许多。他曾有过两儿一女,但长子和小女都未能保住,只留下了一子——即我父亲和姑母的堂兄叶嘉穀先生,但于1948年辞家去了台湾。面对大爷爷和大奶奶整日的满面愁容,家父不知如何是好,十分焦急——那时祖父、姑母已均在南方,家叔才十五、六岁……家父当时与家母尚未结婚。据家父留下的一段文字记述:“当时杭若侠(家母姓名)看我十分着急又无奈,只是对我说‘别着急,咱们结婚后我会帮你的,替大哥尽力孝顺伯父伯母,照顾好弟弟嘉炽’。”我大爷爷和大奶奶便与我家生活在一起了。家父还记述道:“我于1948年秋与杭若侠结婚,并承担起看家守业,侍奉二位老人之责,那时只有我一人工作,负责家庭经济的正常生活,二老年迈又丧失能力,由于伯父想念离家的儿子嘉穀兄,老人的眼睛一天天地看不见了,杭若侠为伯父洗脸、洗脚、梳头等,做每天应做的日常家务生活琐事,最为苦的算是伯母了,她患病噎嗝(食道癌)吃不下东西,吃什么吐什么,当时我们心痛呀!虽然难过但却无法帮什么,二位老人相继于五十年代去世,我和舍弟及请来若侠娘家的亲友将二老扶棺送葬安放于立水桥公墓。”(按:我家祖坟原在今北京香山南路北端有一座自乾隆年间开始为检阅八旗兵修建的团城,俗称“固若金汤”城。其城西面不远处至今都还保留有“正黄旗”的地名,我家的祖坟原本就在此城东北角墙外,五十年代后期被政府征用,在那里建设了“北京植物园”。我家祖坟被“迁坟”至北京安定门外的立水桥,后来文革期间又因扩展马路而被平掉了。)


 位于香山我家祖坟旁的“固若金汤”城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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