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导报   东瀛岁月

作者：孙晴 

去年年底我和丈夫回上海探亲，住在婆婆家。婆婆和丈夫的弟弟弟媳住在一起，婆婆住下面，和保姆一起住，弟弟一家住楼上，平时白天上班时间楼下就婆婆和保姆，保姆出去时就婆婆一个人，弟弟为了给婆婆解除寂寞，买了一只珍珠鸟。珍珠鸟小巧漂亮，叫声清脆悦耳，很可爱，婆婆喜欢，大家都喜欢。珍珠鸟养在笼子里，笼子放在写字台上，沐浴着阳光。珍珠鸟小小的，和麻雀差不多大。珍珠鸟的嘴是红的，身上浅灰色，脸上有桔黄色圆形大斑，胸前是黑白相间细细的斑马纹，体羽下部棕红色并有白色珍珠样斑点，羽毛复杂别致，十分漂亮灵巧，我一看到它就喜欢。 

我没事也爱逗珍珠鸟，它很聪明伶俐，叫得真好听。我还对它说话，它点点头，好像能听懂似的。婆婆更是离不了它，每天都逗它，和它相伴。每天傍晚弟弟下班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给珍珠鸟喂食喂水，鸟儿赶紧走到鸟食处啄着吃，很享受的样子。天黑下来，弟弟给鸟儿盖上布罩，鸟儿安安静静地入睡。 

12月，上海遇到40年未有的寒流，最冷的两天只有零下2度到零下8度，我和丈夫都冻感冒了，嗓子疼，咳嗽，人很难受，我们在上海没有医疗保险，没去医院，幸亏弟媳送来感冒药。我和丈夫差不多异口同声：真倒霉！为什么要今年来啊？冻死了。然后“咳咳咳”，对咳，苦笑。一冷我就会唱寒号鸟的歌：哆啰啰哆啰啰，寒风冻死我，明天就垒窝，明天就垒窝。 

我们去给公公扫墓，寒风阵阵，拿花的手冻得发僵。一天清晨我刚起来，保姆说：昨晚鸟死了。我说：怎么会啊？保姆说;你们人都冻坏了，一只小鸟更受不了，冻死了。我哀叹一声，到婆婆房间里去看，珍珠鸟缩成一团，软塌塌的，一动不动，真的死了，好可怜啊！可爱的鸟儿没有了。 

婆婆在床上也问：真的死了？保姆说：真的。婆婆说：我来找一只最漂亮的盒子给它葬了，要埋在花底下。她就起身先看看鸟，摇摇头，再找盒子，翻箱倒柜，找出一只精致的圆盒，上面有蝴蝶结的，郑重其事地交给保姆。珍珠鸟没了，大家为它感到可惜。弟弟下班回来，习惯性地想给鸟喂食，看到笼子空空，他一声不响，我知道他心里比我们更难受，珍珠鸟是他在花鸟市场选来的，每天都是他喂鸟的。 

本来，弟弟想带我们去郊区小镇玩玩的，看我们感冒厉害，改方向了，带我们去泡温泉。弟弟把车子开到市中心的温泉，我们进去了，大堂里古色古香，悬着红灯笼，我们坐在沙发上等，一会儿弟弟给我们一人一把更衣室箱子的钥匙，有人送来拖鞋，我们换上拖鞋，服务员把我们的鞋子拿走了。我们坐电梯上楼，我和弟媳来到女子部。换上温泉的衣服，先洗淋浴，再泡温泉。温泉有两个池子，水温高一点，低一点的，泡在里面人很放松。接着去桑拿室，温度有点高。出来后去休息大厅，大厅很大，大厅里是榻榻米，上面有坐垫，可在那里看电视。有一个个小隔间，好几家家人在小聚，有卖饮料的，十分方便。还有床位的设施，几十张床排列着，床可升降，床上有毛巾被，每张床都有电视机，比榻榻米更舒服，全部客满。 

我和弟媳碰到正好有人走，才有床位，不过是分开的，我们到空位各自休息，真是个休息的好地方，还有单间包房呢。小憩一阵起来，去蒸汗室，三十几度，温度合适，比在桑拿室好，呆得住。里面是左右两个大炕，一排六个位，有石枕，躺在上面特别舒心，暖暖的，一扫寒气，简直呆着不想走了。我还在上面做瑜伽，伸展经络。 

温泉一套下来，浑身暖和轻松，病都好几分，开心。下楼到大堂集合，有人拿来鞋，我们穿上回家。弟弟带我们去了两次温泉，感谢他的细心关照！ 

没隔几天，弟弟又买了一只绿色鹦鹉，比珍珠鸟大，叫声也大，叫得欢快，婆婆又有了新的伙伴。 

我们住了一个月回日本，我们也想买一只鸟，去宠物店看，店员说现在店里没有鸟，要等几个月，没戏。我头脑里常常有珍珠鸟，就画了一只珍珠鸟，就让它呆在纸上吧。后来，我查了资料，珍珠鸟原产澳大利亚热带地区，怪不得它受不了上海的寒冬，是它离开母国的悲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