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秋芬

妈妈带著三个月大的的小肯肯来到日本时，能说不超过十句日语，而且对即将加入的新环境感到彷徨和惆怅。在这里，妈妈像一条脱离海水的鱼，无法发挥所长，无法追求理想，她仿佛回到起跑点，在这里，她只被赐予一项任务：母亲。

那时，妈妈茫然，她看著肯肯，更多时候盘算著自己往后的人生，她想尽快撇下这个小包袱，让自己的人生再飞扬。然而，当日子渐渐累计，妈妈发觉，照顾肯肯是一个新奇的经验。你无时在开拓妈妈的视野，带著妈妈，认识一个又一个属于你的新世界。那里，早上十点飞机会从蓝天中划过，夏天西瓜虫会躲在花盆下，沙和水是最好玩的东西。这些大人熟悉得忽视的事物，在你的眼中以一种新的方式被诠释。肯肯是上天送给妈妈的另一双眼睛，妈妈这么想。

后来妹妹出生了。肯肯用自己的方式来认识妹妹，你抱她，嗅她，捏她，用牙齿和舌头尝她。妹妹在肯肯的严格训练下，飞快成长，一岁多便尾随肯肯爬栏杆，说著像大人般长长的句子。因此，妈妈知道，妹妹是上天送给妈妈在异乡的伴。

肯肯和妹妹在睡前，总是捉著妈妈为你们讲一个又一个的故事，妈妈觉得有点累，但是这么被需要和重视，却也觉得幸福极了。然而最近，妈妈开始觉得你们成长得真快。肯肯会读日文后，妈妈的故事已经引不起你的兴趣，你睡前开始喜欢自己阅读。妈妈知道，只有幼小时的你们，才是属于妈妈的，而那段日子瞬间即逝。因此，你们那双肥嫩的小手，那颗臭臭的头，和嘟嘟的小嘴，都将是妈妈一生的财宝。

妈妈比照八年前刚来日本时的心情，发现“母亲”这个角色让妈妈走往一个新的方向，这些岁月没有被蹉跎，你们在上面洒下各种奇珍异宝，宽容、简朴、关爱，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而妈妈最快乐的，是和你们在一起的每刻，看你们的每个笑颜，伴你们每次的哭泣。妈妈希望，你们能踩著稳健的步伐，踏出自己的人生。

母亲这东西，龙应台这样写道：“有些经验，是不可言传的。”

上天给女人最美好的礼物是孩子，最美妙的工作是母亲，妈妈一直这么认为。